青妩有些奇怪,前不久崔潇潇才派人递了帖子来,请她在崔老夫人大寿时,去参加老夫人的寿宴。
她已经答应了。
眼看着寿宴没有几日了,怎么又递了话?
她正想着,便听到景立说:“天气渐暖,多出去走走也好。”
青妩想着,或许是崔潇潇性子急,所以才会在宴会之前,提前再邀她一次。
青妩点点头,对姝红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姝红躬身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青妩和景立两人。
青妩看着外面明媚的春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口,问:“王爷,您和我一道去么?”
景立一愣,“我自然不去。”
青妩撅了撅嘴巴,竟是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不去。”
景立说:“我向来喜静,不爱出门。”
他说完,朝青妩笑了一下,说:“你还年轻,多出去走走也好。”
听他这样说,青妩莫名有些不高兴,她低声嘟囔着,“您不也是年轻人么。”
景立也不知是听没听见,他掩着胸口咳嗽了两声,说:“好了,去书房吧。”
他想了想,说:“我记得你说想学字,我这里还有几个珍藏的字帖,给你临摹。”
青妩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她高兴地点点头,“谢谢王爷。”
于是,景立便带着青妩进了书房,他让青妩坐下,自己去另一旁的架子上翻找,“许久没练过字,应当落了不少灰。”
青妩看着他找,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王爷,我可以借一本书看么?”
景立没回头,说:“你自己喜欢哪本,就拿走吧。”
青妩已经对景立的书房十分熟悉了,她踮着脚,在书架上翻找了一会,忽然咦了一声,从架子上抽出薄薄的一卷纸。
她轻手轻脚地把它,跃然眼前的是一首诗——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纸上字迹狂放洒脱,潇洒不羁,好似飞鸟惊蛇,只是被这一方小小的宣纸囚困住了。
青妩小时候学字的时候,喜欢方正的楷书,喜欢精巧的隶书。
一向不喜欢草书,因为她看不懂,总觉得那草书像是冬天里连天的杂草,没什么意思。
可是今日,这一方草书入眼,她竟被完完全全地震撼到了。
她忍不住问:“王爷……”
景立闻声回头,“怎么了?”
青妩说:“这是谁的字?”
景立走过去,看到她手里的字,微微一怔,有一抹异色从眸底飞快闪过,平静道:“年轻时候写过的废纸罢了。”
竟然是景立写的?
青妩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在她眼中的景立,或是平静,或是冷淡,或是疏远克制,或是冷厉逼人。
可是这幅字,是轻狂放肆的,是潇洒恣意的,和现在景立几乎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直到现在景立明确说出来,这是他从前写过的字,青妩仍觉得自己不能把这首诗和他联系起来。
景立眸色微微一暗,伸手想把那张纸抽走。
青妩却后退一步,“王爷,送给我好不好。”
景立微怔,蹙眉,“你想要?”
青妩立刻点头,“我很喜欢。”
景立淡淡道:“废纸罢了。”
青妩摇头,“没有。”
景立不想她如此执拗,收回手指,说:“你若喜欢,便拿去吧。”
青妩欢天喜地的应下,“谢谢您。”
景立也已经找到了字帖,青妩小心翼翼地将那副字收好,折起来,然后走到书桌旁,正式开始练习。
练字实在是很耗心神的一件事,青妩没练一会儿就觉得手腕酸疼,景立瞄到她揉手腕,说:“今日便早些回去吧,明日不是还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