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打开书桌台灯,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到中间写满字的一页。
李瓒别开笔盖,轻轻的在右上角划过重重的一笔。
笔划如刀痕,似将纸上的大字割成两半。
那页面是一个树状图,而右上角被划过的空格里写着四个字:海港走私。
李瓒盯着那四个字良久才重新合上笔记本并放了回去,锁抽屉、关灯,上床睡觉。
明湾区分局拘留所。
张富青被连夜审问说出了许多有关海港走私集团的辛秘,替侦查组补充了许多缺口。
一直到凌晨三点钟他在说完最后一桩走私经济案表示:“我说完了。”
程为平亲自审他,目光似鹰眼死死盯准他:“开元发展公司和九州贸易集团是最大的壳,除此之外没了?”
张富青:“没了。”
程为平思量半晌,起身说:“关起来。”
他出来后,副局问:“难道他还有问题?”
程为平若有所思:“我只是觉得……顺利了点。”
副局:“我们为这起走私案准备了两年时间,从海关、海警到经侦、刑侦,多个部门联合合作,派出不少警力调查才搜罗出确凿证据。这不是顺利,而是厚积薄发。”
程为平:“可能我想多了。”
另一边,张富青被押送进拘留所,在关门时他的手里被塞进一张照片和一块刀片。张富青一见照片是他的妻女便表情剧变,迅速抬头看向押送他的警察。
警察压低帽檐说:“‘他’说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张富青脸色苍白,咬牙说:“‘他’赶尽杀绝?”
“活人不可靠。”警察留下这句话匆匆走了。
张富青捏着照片在拘留所里呆坐,右手执起刀片从颈项的左边狠狠割向右边,滚烫的鲜血洒落一地,染红了半边照片。
警局外面,走出分局的警察步伐非常匆忙,不时左顾右盼。就在他走出马路时,一辆车突然开出来将他撞飞并扬长而去。
分局门卫亭里的警察见状急忙跑出来,对着对讲机说:“通知交警大队拦截一辆大切诺基,车牌号――”
另外一个警察则立即叫救护车。与此同时,分局拘留所尖锐刺耳的紧急警铃刺破夜空,分局内部步履匆匆,一个个大步流星进入紧急状态。
程为平怒斥:“你们让一个重要嫌犯在分局拘留所自杀?!一个个拿公粮吃干饭,传出去人家笑掉大牙!――救护车叫了吗?赶紧先紧急救治,先把张富青的命给救回来,就是剩一口气也得给我吊住!!不然你们一个个肩膀上的花就都他妈给我摘了!!”
分局内所有刑警一句话也没敢反驳,说到底这事情不光彩。
张富青是重要嫌犯,结果他在他们眼皮底下自杀。
最关键是他自杀的刀片和手里紧攥的照片根本就是被塞进来的,换句话说,有人进了分局,且是在一众刑警的眼皮底下威胁张富青去死。
这事既狠狠打了明湾分局一把,又让他们的脸面全给丢尽了,而且丢得极为难看。
救护车劈开车流疾驰而来,医护人员匆忙带走还剩一口气的张富青。本该前往第三医院的救护车却在途中突然变换道路,不为人知的转去了明湾区唯一一所三甲医院。
明湾区分局。
副局:“查过监控,分局里有个小警察偷偷塞给张富青刀片和照片。期间对话几秒,之后张富青自杀。那个小警察刚出分局就被撞死,撞死他的车是辆套牌车。”
程为平背着手听完,语气平静的说:“封锁今晚的消息。”他回头,表情和目光沉得可怕:“不管急救结果如何,张富青必须活着!”
第26章
新一天上班日, 陈婕没见到季成岭还有点不习惯。
“季成岭回市局了?”
老曾把陈年老文件扔给她,说:“他本来就是市局的人。案子一结,当然回去复命。”
陈婕捏着鼻子说:“我以为市局要他顶替咱老大的宝座。”
连陈婕都看出市局派遣季成岭来分局的目的, 说明市局堂而皇之连表面功夫都省了。
间接也说明李瓒这队长当得有多讨人嫌。
“对了, ”陈婕忽然反应过来,当即询问:“老大人呢?”
老曾:“没到上班时间, 他可能在公园里溜达。”
大福公园, 位于春不老社区和东城区公安分局的中间。
清晨七点半。
公园长椅上,李瓒摊开早报看最新时事新闻, 旁边还有一个收音机在播放同时段新闻。
新闻播了一阵结束便换成粤曲, 独具风华的粤韵与公园榕树下吊嗓的老头、老太们响亮的戏曲声相互交错, 构成了冬日里最安谧和谐的一日之晨。
春不老社区的居民在公园里晨跑,遇见李瓒就停下来打招呼:“李队, 早上好。”
李瓒抬头:“早上好。”
“说起来要多谢您。前两天街头那家小便利店倒闭转租了, 听说是卖假烟酒被查,实在开不下去。这种店主就是黑心肝,以前居然搞出租借手机给小孩子打游戏!”这居民愤愤不平:“祸害下一代, 活该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