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守川向四周抱拳,提起气劲将声音远远送出去:“晚辈叶守川,肯盼前辈现身赐教。”
元墨也忙道:“是啊,前辈,你救了我的命,我要好好谢谢你!”
空山寂寂,两人的声音传出好远,良久不见回音。
就在元墨以为人已经不在了的时候,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楚天阔教出来的弟子,却要我来救,这是打楚天阔的脸。你帮着我一起打了你师父的脸,还要谢我?”
声音若远若近,飘忽不定。
元墨嘻嘻笑:“师父说脸皮乃身外之物,只有这条命才是要紧。”
那声音“嘿嘿”一声。
元墨接着道:“不知道前辈来京城有何贵干?京城天气干燥,可还住得惯?胃口可还行?要是有什么事情要人差谴跑腿的,前辈千万别客气,请尽管吩咐!”
那声音不再回答。
四下里寂寂,该是走了。
要不怎么说什么对这种绝顶高手总是又敬又畏呢?他们决是不按常理出牌,实力又强到逆天,凡人在他们面前如同蝼蚁。
比如现在,辛辛苦苦得来的线索全断了。
叶守川安排几个人把两具尸体连同女伎送回去,另带着人手继续往在西山搜索,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元墨也要跟着去,叶守川道:“你到此为止,回家去。”
“喂,大哥,你这叫过河拆桥啊。”元墨嚷嚷,“好歹是我引出他们来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看看我脖子上这伤,再划深一点就没救了!这是二爷我聪明机智,不然小命早交代在这里了,你还赶我走!”
赵力在旁边道:“二爷,你看不出来?正因为你差点把小命丢了,老大才不让你掺和了,这是兄弟情深!哎呀,你不知道你家那大王跑丢的时候,老大有多着急,我还从来没见过他急成那样……”
“大王跑丢了?”
元墨一愣,此时大王就在河滩上,选一块软绵绵的青苔地,爪搭油纸包,怡然地啃着红烧蹄膀——它终于找到那只蹄膀了。
“我们本来一直跟在马车后面,经过烤肉摊的时候……”赵力挠头。
元墨明白了。经过烤肉摊这种地方,大王照例是要发发疯的。
难怪所以迟了这么久才到。
“不必多说了。”叶守川看着元墨,“你先回去。一晚上没见人,红姑一定很生气。这件事交给我就行,相信我,一定会替你把茉莉找回来。”
叶守川瞳仁是一种温润的深褐色,里面永远充满真诚与关切。
元墨第一次见到金刀龙王,是在七岁的时候,见到叶守川时,则已经十岁了。
那天刚好是元墨的十岁生辰,金刀龙王牵着个孩子进来,那孩子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笑起来的样子清清爽爽。
金刀龙王说:“去,带元墨玩儿吧。”
他便走过来牵起元墨的手:“元墨,我是叶守川。”
从此元墨身边除了元宝,就多了个师兄。
师兄和元宝不同,元宝永远听她的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师兄呢,则整天不让她干这,也不让她干那,每天都在元墨屁股后面提醒:
“元墨,不许爬墙。”
“元墨,不许玩水。”
“元墨,放下棍子。”
……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元墨都很讨厌这个不请自来的大尾巴。
直到那一天中午,她和元宝再一次背着大人偷偷下水,不知怎地两脚抽筋,整个人无法自控地往下沉,元宝吓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这此,叶守川跳了下来,托着她一直游上红馆的后苑小渡头。
三个人刚刚爬上来,红姑就过来了,气急败坏要揍元墨:“我天天说,天天说,你全当是耳边风!叫你别下水,你就是不听话!你想气死我?这么想死当初干脆就别投胎!”
一面说,一面拎起扫帚就要打。
“红姑,是我带元墨下水的。”叶守川挡在元墨面前,“要打就打我吧。”
红姑气笑了:“谁带的头我还不知道?当我傻呢?你也是!小小年纪不学坏,就知道撒谎骗人!你给我让开!再不让开,连你一块儿打!”
叶守川没有让开。
他沉默而执拗地挡在元墨面前。
小小的少年身体削瘦,却站得笔直。
元墨永远地记住了这个背影。
那天,三个人一起挨打了。
挨完打,叶守川就是这样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告诉她:“元墨,以后别下水了。”
后来她还是照下不误——毕竟,那样漫长的、炎热的夏日午后,还有什么比门后那一泓清凉柔软的江水更吸引人的呀?
但叶守川的眼神,叶守川的语气,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一直是这样的温暖,让元墨无比信服。
她只得乖乖点头,然后细细把一路上的事情告诉叶守川,着重提到了一块了不得的令牌。
令牌很快从铁老三身上搜到了,巴掌大,澄金色,捧在手里沉甸甸的,元墨情不自禁上嘴一咬,啊哟,清清晰晰的两排牙印。
“是真的!我的妈,这么沉,起码得有五六两,天呐,五六两黄金……”元墨的瞳仁全变成了金色的。
赵边连忙道:“二爷,这是证物,你可不能贪啊。”
“还用你说?你二爷我是这种人吗?”元墨翻了个白眼,在赵力“很明显你就是啊”的眼神中,依依不舍地把金牌还了回去,“师兄,这是姜家的吗?”
“不知道,尚需查证。”
一般令牌会刻上衙门或官职,但这块上面没有,正面刻“通行无忌”二字,背后是一只敛翅的凤凰。
通体纯金而非鎏金,可见其金贵程度,他们三个人都没有人见识过,显然也不可能属于铁老三。令牌真正的主人,应该就是幕后真正的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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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天被捡了吗?
被捡啦!
接下去就是甩开膀子日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