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重上,那唯一的金色名字突兀亮了。
你是熔造淬心塔本命主人又如何?
元景烁冷笑,这塔存在的根基融于我的刀,究竟谁胜谁负,未到最后,谁说得准?!
罗三娘瞳孔骤然紧缩。
她终于明白了!他们故意的,他们早看明白她的目的,他们早知道血祭大阵真正的阵眼在淬心塔,他们在将计就计骗她
——他们要夺走淬心塔的主权!要把她困在这里!要让她不能血祭金都!!
“啊啊啊——”
可怖到骇人的尖啸从罗三娘嘴里喷出来,罗三娘疯了似的扑向他们,可一道拔天而起的金色巨柱挡住了她。
元景烁死死握住刀,刀身魂念的弧光流转,从黑塔塔尖拔起的金光穿透刀身,生生贯穿已经快要围拢的血红结界,在穹顶撑出一团祥云般瑰丽梦幻的光影。
紫色的花瓣抽打过来,恐怖的威压炸出爆裂的气浪,元景烁唇角涌出血,他朝林然伸出手,林然毫不犹豫握住他,元景烁一个用力,拽着林然和云长清毫不犹豫冲进那浮波光影中。
“不——”
罗三娘疯狂追过去,却被光影甩下去,等她再从废墟中爬出来,浮波如云飘逸流动,早已没了三人的身影。
……
“叽喳,叽喳。”
清晨河岸的树杈,一只通体碧绿的翠鸟踩在枝头,歪头好奇望着树下浑身是血昏迷沉睡的少女,扑扇了下小巧的翅膀,昂着脖子发出清脆的鸣叫。
有细小的羽粉随风落在少女脸上,她似有所感,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半响,终于缓缓睁开眼,
林然迷迷糊糊醒来,先看见的就是一棵树,一棵青翠斜立的河柳。
林然愣住。
面前已经没有了交错粘腻的红河、没有了一朵朵不详盛放的紫晶花、也没有废墟灰败的金都。
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脸上,亮澄澄的,有着温暖的温度,林然嗅到草木和泥土的那种属于自然的干净气息,空气中水汽很足,随风扑在脸上,让她干涩的唇瓣都像是湿润起来。
林然抿了抿嘴唇的水汽,慢吞吞坐起来。
不慢不行啊,金丹都险些给人挖了,虚得不得了啊,这几天过的,哎呀妈呀,遭老罪了。
林然先摸金丹,再摸自己没有缺胳膊断腿,脑袋也好好安在脖子上,松一口气,去摸核桃,边喊:“天一?天一?”
天一没有动静。
林然心头一个咯噔,赶紧拿起核桃打量,浅棕色的核桃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但却没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欠欠地指着她脑门怒骂。
林然连喊了很久,天一都没有反应,她沉默了。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自从天一做她系统,他们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林然从来没想过会与天一断了联系。
林然再仔细打量着核桃,一寸一寸地观察,确认上面没有任何裂缝或者异样的痕迹,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
它是怎么了?
它是系统,这个世界就算当场爆炸也不会对它有什么影响,她挂了它都还能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
难道是时空局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林然止不住地忧虑,但她很快让自己止住那些念头,天一没有她想得脆弱。
“天一”,它是系统、是第一个诞生的系统,谁有事它都不会有事。
无端的猜测除了让自己疑神疑鬼没有任何意义,林然深吸两口气,把核桃收起来,不再做那些无谓的猜疑,重新专注当下。
她努力回忆:
为了阻止血祭大阵,元景烁和那个复生的邪修幽冥争夺作为阵眼的淬心塔的主权,元景烁略胜一筹,在最后时刻靠着那抹魂念强行阻止了大阵成型,而他们也钻到魂念中以躲避罗三娘的追杀。
所以她现在就在那魂念中?
那元景烁和云长清呢?他们是不是也在这儿?
林然扶着树干站起来,下意识想往前走,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让她前进不得。
林然呆了呆,又往前踢了踢,踢到柔和的反弹,她挠了挠头,转身往左边走,也被挡住;再往右边走,还是被挡住。
林然:“…?”
林然往四周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只能在周围方圆一平米的位置移动,再远就动不了,像是有一层结界困着她,只让她在这里呆着。
林然无话可说。
眼一闭、一睁,从醒过来到现在就没有一件好事,可以,这很可以。
林然很怀疑是老天看她一再作死给她的报应——雷劫已经管不住她,要开始给她搞人身囚禁了?!
林然苦思冥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办法。
…唉,她不夸张,她脑子真的不好使的。
林然仰头望天,沉默了三秒,果断蹲下,抱膝靠着树干闭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