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巡逻支队为主、以其他支队为辅,警局将像往年一样、全面保证马拉松比赛的安全工作。
作为巡逻组组长,温杨参加了马拉松比赛安全保障工作的动员会议。
接会议后的通知,巡逻支队各组组长将在本周末参加一个为其两天的后勤保障培训。
每年一次的培训,今年也不例外。
而同样的,作为马拉松比赛的医疗保障力量,市急救中心也将指派部分急救医生参加此次培训。
北城市西城区、北城市党校,市政府每每举办培训活动的首选之地。
党校隔壁的招待所被马拉松组委会包了圆。
周末的党校及招待所,仅供今年马拉松比赛的赛前培训人员。
说起来,招待所内的所有住宿都提供给了马拉松组委会,可实际上,招待所里的住宿情况并不充裕。
两栋连接在一起的双层招待所大楼,一栋分给了参加此次培训的男同胞们,一栋分给了女同胞们。
温杨坐着简沐姿的车来的党校。
白天的时候,两人仍在当班,抵达党校的时候天色已黑。
女同胞所在的招待所,还得留出几间给市里的领导。
仅余的一间,被姗姗来迟的温杨和简沐姿给赶上了。
两人都是没得选,只能与对方当两晚的室友。
站在招待所大厅里,陡然听到又要跟简沐姿同住一个房间温杨心里一时七上八下的。
上一回去昌隆县,她虽然跟简沐姿同住一间房,但是彼时的她、整个人都处于发烧的迷糊状态
人是迷迷糊糊的,自然没有精/力去顾及同在一个房间有多么不合适。
这一回,她身体状况好着呢,而且简沐姿也没有生病。
两个完全健康的人共处于一个屋檐下两夜,温杨想想就替自己觉着尴尬。
她原本就不习惯将自己的生活状态展露给他人,尤其是给简沐姿。
耗在大厅前台了好半天,温杨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再腾出一间房间。
然而,主管此次分房事宜的工作人员果断拒绝了温杨。
无论温杨怎么念叨都没有用,俨然就是那位不惧被念经包围的大唐玄奘。
温杨拎着行李箱上楼的时候,心里那个悔啊
要不是她下班以后等了一会儿简沐姿,要不是耽误了这一会儿的工夫,她就可以跟巡逻支队的女同事住在一个房间了。
虽然同为女性,温杨就是觉得,跟其他女同事住,要比跟简沐姿在一间屋子里舒服
至少她不会如此人心惶惶。
一旁的简沐姿就没有温杨如此坐立难安。
刷卡进了房间,在温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时候,简沐姿早就淡定地拖着行李箱去了床侧收拾起行李。
方才一进房间,温杨就让出了窗边看起来稍显明亮的床位给简沐姿。
让床的人此刻正撑着下巴蹲坐在凳子上,满脸纠结。
温杨的脚一直在耸动。
若非有鞋面遮在了外头,一定能看到在鞋子里面抖动不停的脚趾。
温杨,洗澡吗?
哦哦,你先!
温杨指着卫生间,很是客气。
简沐姿点点头,随即拿着搁在床上的洗浴用品和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
二层楼的建筑,老房子,隔音效果却明显不如自己家。
温杨撇着唇,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思绪飞向窗外、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脑海里搜刮着一些不那么冷的笑话,甚至是自己曾经干过的糗事。
可想着想着,注意力还是能够在不经意间被卫生间里的动静给带走。
卫生间里传出来的地面流淌的水声,淋浴花洒下不知是打在人身上、还是打在地面的声音,通通飞进了温杨的耳朵。
强行拨弄了会儿自己的刘海,与非要跟自己作对的刘海折腾了半晌,甚至最后气得拔掉了一根头发。
啊啊啊啊啊~~~
温杨搓着自己的脑袋,小小声叫了一连串。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是疯了吧?
她将双手紧贴在自己脸颊处。
之所以认为自己疯了,正是因为这里的温度已经到达了极限。
恼羞成怒的人抓来了一旁的手机,对着摄像头照了照自己的脸。
这通红着脸的人到底是想怎样?
怎么就脸红得停不下来了呢?
卫生间里流水声停歇的时候,温杨一鼓作气冲到了紧闭的卫生间门口。
简沐沐,我先睡觉了。
洁癖的家伙不洗澡了?
还是在半小时流水声的打扰后才觉得困?
卫生间里的人没有多想。
兴许,风尘仆仆赶到党校的人觉得累了呢?
待简沐姿从卫生间里出来,温警官已经抱着靠枕侧躺进了被子里。
薄薄的被子,不仅盖在了温警官的身上,还被温警官拉过了脑袋。
温杨将自己整个身体都团在了被子里,房间里的光亮都难以透进来一寸。
从镜子里看着床上那瘦瘦的一只白团子,简沐姿心觉可爱的同时又有些意外。
上一次同住酒店的时候,温警官睡觉似乎还没有这种怪癖
简沐姿将此暂时归结于,温杨健康状态下的睡觉方式、以及温杨不健康状态下的睡觉方式。
也许对方就是这样的,生病和没有生病的时候,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睡觉习惯。
简沐姿轻着脚步从行李箱里拿出了吹风机,回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被再次合上。
在被子里憋了好一会儿的人,十分缺新鲜空气。
确定听到了呜呜的吹风声以后,温杨这才敢从被子口探出半个脑袋。
她从缝隙里查看了一圈周围的世界,确认简沐姿去了卫生间。
随后一把摊开被子,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刚才躺床躺得太急,连睡衣都没有换上。
温警官以绝对惊人的效率从行李箱里拽出了睡衣、急忙换上,整个人又重新钻回了被子里。
她面对着墙壁,继续侧着耳朵注意听周遭的动静。
床铺与墙壁之间隔着一条过道,而招待所房间内的布局有点儿像是酒店的标间。
两张单人床,两只床头柜,两盏台灯。
简沐姿从卫生间里出来,特意停在走道的墙边看了眼侧躺在床上的人。
温杨那边的床头灯没有关,她下意识打算过去帮忙。
只不过,眼前的过道说起来是过道,实际上只能算是一条刚刚能过腿的缝隙。
实在是有些窄。
简沐姿只能侧着身子慢慢挪进去。
几经周折,不是膝盖碰到了床侧,就是腿后碰到了墙壁。
简沐姿弯着上半身关灯的时候,侧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攥紧了床单好一会儿。
温杨双手藏在被子里,简沐姿自然察觉不出她根本没有睡着。
那种,心跳骤停后再狂乱加速的感觉
那种,有别于面对罪犯时的心脏顿跳
温杨31岁了。
此前,从来不曾喜欢过谁。
但是就在刚刚
心脏狂跳而且周身温度明显上升的那一刻
她终于不能再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