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钦鸣以为自己打理好出来,阮颂应该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
结果桌上的菜一口没动,阮颂居然还慢吞吞戴着塑料手套,坐在位置上扒虾。
扒完自己的,扒他的。
扒虾动作是挺快,就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
像是今天起床的打开方式有哪里不对,一整天都有些无精打采。
阮颂自认已经是相当自律,今日事今日毕的人,却还是无法保证自己每时每刻都活力充沛,冷不丁重提旧事:“……你之前能一年365天,330天都在剧组当陀螺也是蛮厉害的。”
演员不像其他行业,领导不在意出成果的过程。
哪怕你生病、发烧、感冒、腿断了、边哭边干,只要最后能拿得出来东西,一切皆大欢喜。
演员的工作却是管理好自己。
面对镜头高强度的细节捕捉,稍纵即逝的一个微表情都是不被允许的,根本容不得脸上松懈露出疲态。
“挣钱真难啊,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执行力,是不是早发财了?”阮颂眼神涣散,眼看emo得思想就要漫无边际开始开小差。
任钦鸣拖开餐桌椅子一句话打断:“跟执行力无关,你现在只是不想开等下的剧本会。”
阮颂梗住,彻底安静剥完两个餐盘里仅剩的最后一只虾,丢进白花花的虾肉里:“……哦。”
【阮老师:正 . 中 . 红 . 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加上虾一共只做了三道菜。
朴素节俭但让看客满足。
阮颂一口一个,很快把自己剥出来的白灼虾消灭干净,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了会议开始。
下午任钦鸣需要正式开始背台词。
两人互不打扰,一个在房间里背,一个在客厅里开会。
好在阮颂原本就不是活泼多话的性格,气压低点顶多只是让大家不敢在面对提问时思考得太久,让场面冷下来。
再然后可能就是他们计划准备好恭喜阮颂收获新房的说辞,也没了机会出口。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大家的配合已经在阮颂的牵头下越来越默契。
封筱自己私下学习复盘得认真,也很快从全新人,无差别融入到工作环境里。
甚至她提出的思路,经常让他们这些习惯了戴着镣铐跳舞的老油条耳目一新,反而脱颖而出成为大功臣。
另一头重新琢磨着改好提案的老蒋三人还在等待第二轮汇报。
剧本会今天的任务量也在预计时间内顺利结束,阮颂正准备宣布散会。
视频对面的封筱带头喊住了他。
几人像是提前商量好了般,个个眼巴巴隔着屏幕看他。
阮颂终于明白大家今天略微的那么点心不在焉,敢情是有话要说:“怎么了?有人明天要请假?”
他现在已经上任成为连环杀人ip的总编剧,理所当然接过相应的管理权。
大家皆是摇头连连,却又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见状,阮颂抱着笔记本彻底重新坐回沙发上:“那是怎么了?有人终于受不了我,不想继续打算退出项目了吗?”
大家顿时摇头更猛。
最后还是跟他多了层师哥师妹关系的封筱率先开口:“不是受不了你,是觉得你太好了!以后也想接着跟你干!”
封筱在初出茅庐的第一次合作就有幸碰到了阮颂,没什么感觉,但其他人可都是前后经历过不少剧组和剧本会的。
的确是想要碰到一个脑回路对得来,合作起来还舒服的人过于难得。
阮颂觉得自己听明白了:“是想进我的工作室吗?”
大家点头啊点头,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点发烫。
毕竟阮颂才刚宣布完他们现在不缺人,只是贷款招新,这就厚着脸皮跑来走后门。
阮颂一句“两年后可以来投简历”已经到了嘴边,但又想起这几个被顾屿洲挖过来的编剧好像都是散户,并没有从属公司。
终于还是心软改了口,根本不来虚的,直接说:“等我们这个项目做完,我再从项目储存库里挑个合适的惊悚悬疑,应该不会隔太久,等我联系。”
他的工作室里确实暂时没有这块题材方面的人可用。
“但我话说前头,如果你们几个都想来的话,一开始单个人分下来的提成可能会比别的项目少……”
大家不等阮颂说完便纷纷喜上眉梢,摆手示意没关系:“我们做的人多,平摊下来分的钱少这个是肯定的!阮老师您不嫌弃我们就好!!”
尽管阮颂对这个圈子心里有数,有时还是会觉得离谱。
明明大家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却似乎都习惯了放低姿态,被低估,气压稍稍回升道:“我有什么可嫌弃的,舒服的不只你们,我跟你们合作也很舒服,到时候等你们过渡一下,让我更熟悉一点你们单独作战的能力就可以分开接项目了,反正库存里还有很多。”
压着也是压着,不如拿出来给有功夫的人做。
等阮颂结束会议回到房间,任钦鸣正在他们房间里拿着剧本,连走位带背台词自己模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