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与孟贤德年纪都比较大了,均已超过叁十岁,并非名门世家子弟。
惟有新科状元郎白宇堃,年方二十,生得俊美高大,一表人才。他是国子监祭酒白克仁的族中堂侄,也是国子监的监生。
虽然白家是大家族,但白宇堃出身旁支,非嫡支子弟,平时沉默寡言,不合群。不想一朝鱼跃龙门,一鸣惊人。
他穿上御赐的状元服,不显臃肿,反而俊逸潇洒,更显气质出尘。若不是他板着一张棺材脸,死气沉沉,不然还真是京中闺秀新一届的梦中情人。
不对,就算他板着一张棺材脸,他也已经成为了京中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
不过,今年还有一个意外,赵箴不仅召见了那叁人,另外还有一位——二甲第一名,宋谨翊。
“皇上见你儿子做什么?不是一直只见前叁名吗?……他是不是在暗示你我什么?宋大人,你快好好琢磨呀!这可是关乎你我生死的头等大事!”南常伯对科举一向漠不关心,可是听说皇上还召见了宋谨翊,吓得正在吃晚饭的他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就往八木胡同跑。
这些天,南常伯一直战战兢兢的,时常做噩梦。
他按照常何其的建议,去求皇上按律流放顾伏春。
皇上先赞了他一番,而后又说:顾家出了如此丑事,他很是痛心。他南常伯是皇亲国戚,外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的错处,尤其是都察院的言官们。若他出了什么差错,恐怕也会连累皇后和太子的。
这本就是南常伯最担心,现在经过皇上御口说出来,他就更惴惴不安了。
皇上即使在病中,那双混浊的双眼看着他时,他依然感到自己无所遁形,惶恐不已。
宋兴涛几乎忍无可忍,“伯爷,您怕什么?河南的事我们处理得很干净,连刘明科都还好好的,您大可不必杞人忧天!有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在,现在太子尚在监国,火无论如何烧不到您的身上。再不济,还有定国公呢!”
刘明科,原山东盐运使。骆宗覃将官盐走私的案子上报朝廷后,刘明科因“监管不力”,被贬到江西做县丞去了。
刘明科都没被下狱,那看来确实不必草木皆兵……
南常伯捂着心口,自己都被自己折腾得精疲力尽。
他大喘气半天,临了弱弱地又问了一句:“你真的确定处理干净了?”
宋兴涛翻了个白眼,拂袖而去。
这日依旧是个阴天,厚厚的乌云盖在皇宫上空,令鸟语花香的春日都少了几分生气与清爽似的。可明明没有太阳,人站在云底下,还是会觉得有点儿晒得慌,心情会变得烦躁。
圣旨下来,宋谨翊头戴黑纱进士帽,深蓝色圆领右衽袍,腰配青革带,白袜黑靴,穿戴新科进士服入宫觐见。
气温渐渐回暖,进士服穿在身上久了还有些热。
前叁名都进殿面圣去了,他却不知何缘故被独独留在了外面。
他垂着眼看地面,若有所思地出神。在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声音,里面也不见有人出来,只有门口两个低着头的小太监,
四周沉寂了不知多久,殿门“吱”地被打开。
康宏从里面出来,双眼小得只剩两条缝,弯起的嘴角是在保持笑容,可是配上他惨白惨白的面皮,那笑容透着几分诡异。
“宋公子,皇上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