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身后传来时舒很轻的声音。
梁径合上电脑看向他。
“嗯......看到了。”
时舒垂着头,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去捻脚边的地毯,很细致地捕捉电话那头舒茗的声音,开口语气犹豫:“......那你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们......”
舒茗只简短说了一句,时舒听完更低声地回:“哦......嗯。和梁径他们在一起——啊,没事。那你去忙吧......嗯,妈妈再见。”
前后只通了不到一分钟。
梁径皱了下眉,注视时舒垮下来的肩。
过了会,时舒转回身,手机往床中央一扔就趴在床沿不动了。
梁径走进去,关上身后的门:“说什么了?”
时舒埋在臂弯里:“你不是听见了?”他知道梁径跟他上楼了,就在他身后。
梁径把电脑放桌上,走过去坐在床沿,摸了摸时舒露出来的后脖颈:“没听清。”
语气倒是坦诚。
时舒好笑,闷声笑了一会。
过了会,他偏头往上瞧梁径。梁径注视着他,见他瞧他,微微笑了下。
“和以前一样。让我不要听网上瞎说,只是一趟私人行程。确实去见时其峰了,但没说什么事,应该是有什么事的......”时舒垂下眼睫,很快抿了下嘴角:“就是不想让我知道罢了。”
他的父母好像从作为父母的那天起,天然地就在一些事上达成了默契:若非得已,不要告诉时舒。他还小。
舒茗和时其峰会一遍遍和他说“不要相信”、“不要乱想”、“都是假的”,但却从来不告诉他该相信什么、可以想什么、什么是真的。
梁径:“然后呢。”他的手没有离开时舒后颈,这会抚摸得尤其慢。
“然后就说暑假好好玩——玩、玩、玩,天天让我玩......时其峰之前也总说让我去澳洲玩......你说我爸妈是不是适合做闻京爸妈?”
梁径笑。
说起时其峰,时舒想起附中放假那会时其峰打来的电话。
对话都很正常,时其峰骂他“兔崽子”也很正常,只是......好像确实不对他每年暑假必须去澳洲抱有执念了。
时舒趴着,慢慢闭上眼睛。后颈抚摸的力道恰到好处。
“梁径,你说成年是不是意味着爸妈就真的不会管你了?你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时舒叹了口气。电话里他其实想追问的,但话还没到嘴边,下意识就顺从了舒茗岔开的话题。
梁径没说话。
他心底最隐秘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
见梁径不回他,时舒睁开眼ban:“啊?”
他想要梁径回他,于是发出一声“啊”来催促,只是这样显得更可爱——或者说,在梁径看来,十分可爱。
于是,梁径低头亲了亲时舒“啊”来“啊”去的嘴唇。
他确实只是想亲一亲,安慰多于其他。
可当梁径嘴唇碰了两下稍稍离开的时候,时舒不知道,他下意识往前追了追,粉润温软的唇瓣往他面前凑,乌黑浓密的眼睫微阖,和阳台上轻盈蹁跹的小姜花一样,纤细颤动。
“时舒......”梁径低低笑,屈指碰了碰时舒嘴唇。
时舒睁开眼,明白过来有点脸红。但他在梁径面前最不缺的就是理直气壮。
他干脆仰起头闭上眼:“哎......想亲久一点嘛。心情不好没看出——唔。”
梁径捧起时舒脸颊,很温柔地和他接吻。
后来倒是亲得够久,久到时舒捂嘴不让亲,他还捉住他的手去亲别的地方。时舒觉得他一声不吭动作倒大,临到头又要扒他,时舒吓得往阳台跑。
两个人在楼上黏黏糊糊,楼下的小伙伴心照不宣,也不提这两人为什么还不下来。一个电话肯定用不着这么久,但小情侣打电话就不一定了。
闻京一个人消灭了大半的瓜。快吃完的时候他才有点不好意思,把青白圆润的瓷碟往原曦和方安虞面前推了推。
原曦和方安虞在讨论英语语法题,见状两人抬头看他。
闻京摸了摸鼻子:“那什么......不吃就没了。”
原曦:“......”
方安虞:“......”
不过两人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一人一瓣一边吃一边说。
闻京趴桌上听了会,听得想睡觉,便仰头去看一声不响的楼上,坐没坐相,椅子翘起两腿往后倾。
琢磨半晌,闻京忽然啧啧两声,来了句:“自此君王不早朝啊......”
原曦:“............”
方安虞:“............”
方安虞来劲了:“我要告诉时舒!”
闻京呵呵:“告呗!我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