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下,声音下意识放软了三分:“不好意思说他们吗?”
“不是。”苏允白道,“我在等他们折完手头上的那枝,如果他们还不停的话……”
她笑了笑,似是有几分不好意思。
霍启年失笑。
这人的性子怎么这样谨慎?还带考察期的?
长得一副清高冷淡的模样,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近人。
但其实……这样的性格也不好吧?
不仅是对她,也是对身边的人。
人是会被惯坏的,骨子里都有得寸进尺的贪婪基因。
她性格里有容人的一面,于是,不知不觉间,她就会被要求更加容人……
可那不是没有限度的。
那对折枝的情侣若是还想再折枝,她就不会再妥协了。
她不是说说而已。
他就是她的不妥协。
突如其来的失落感笼罩了霍启年,他像是在黑夜中一脚踩了空,猛地醒了过来。
凌晨三点半。
霍启年揉了揉眉心,深深吸气。那股失落感却仿佛从梦里追到了梦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他。
霍启年起身下床,拿起床头的烟和打火机,往阳台去了。
凌晨三点半的莲山,似乎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声响了。四周有的,只剩下高高低低的虫鸣声。
虫鸣越响,反倒衬得夜越静。这份安静那样深沉,仿佛没有边际,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此刻清醒的某人,他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阳光上的烟味越浓。
霍启年过了烟瘾,在夜色里静静吹了半小时风,终于冷静下来。
他转身回屋,去了隔壁书房。
他开始翻箱倒柜——他记得他有一堆黑皮本子的,怎么找不到了?
好一通翻找后,霍启年一回头,终于在书架最底层的角落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被他叫做“黑皮本子”的东西,其实有着十分精致的外包装,看上去就像是一本本昂贵的书,连书脊上都有烫金的英文——这是这个本子的牌子。
这是他一个朋友送给他的。他记得他把这一箱子黑皮本子带回来时,苏允白当时还笑,说这本子做得比真正的书还精致,不如就摆在书架上好了。
原来她真的给摆到书架上了。
霍启年深吸口气,静下心来,抽出其中一个本子,带到书桌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挽救一段关系,正如治一个病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出病因。
他要先分析分析,症结都在哪里,而后才好对症下药。
书桌上的台灯被打开。冷白的光落在白色的本子上,泛着清冷的光泽,清楚地将扉页的信息映入霍启年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