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这画我欣赏不来。”
谢芜看向纯色的墙壁,上面挂着liz的成名作《星空》系列,一系列总共十二幅,用数字简单命名,超现实主义的画作脱离大众审美,欣赏不来也很正常。
她叮嘱实习生:“一会儿别乱说话。”
“知道!”
暴雨声中,门口多了两道人影。
谢芜一行人看过去,女孩子黑发散落,戴着口罩,身上随便套了条纯色的裙子,底下一双凉拖,再简单不过。
实习生呆了一下:“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谢芜:“小点声。”
十分钟后,施翩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于湛冬站在后面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长发。
谢芜笑道:“雨天出门,辛苦了。”
施翩最近总遇见大美女,仔细看了眼这位记者,还特意穿了星空联名的高定裙。
她配合道:“不辛苦,我还挺喜欢雨天的。”
谢芜夸赞道:“您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很特别。这需要父母双方的隐性基因才能有这样的颜色。”
施翩眨了眨眼。
谢芜见她兴致不错,示意了一下摄像。
摄像刚打开机器,于湛冬看过来,温声道:“说好不拍本人的。”
这么一个大帅哥,温温柔柔地和你说话,摄像小哥耳根一红,默默地把机器对准画。
谢芜有点可惜,但在她接受范围内。
短暂的交流后,她拿出采访提纲,正式开始采访。
“我们了解到您很早就开始学画画了。”谢芜倾身向前,温声问,“最开始的契机是什么?”
施翩道:“因为壁画。”
施翩很少回忆自己的童年,记忆里最深的就是壁画。
她父母离异,跟着母亲在国外生活。母亲是一位考古学者,工作太忙,有时候不得不带着她。
“那些墙面是冰凉的,颜色却有温度,画面上线条奇异,静止的画面在我看来是动态的,像是三维空间,像有人在和我说话……”
施翩专注地说着她对壁画的最初印象。
谢芜有些意外,这位天才画家似乎格外慷慨。
但随即她便意识到,这个结论下得太早了。说起画,她是个优秀的倾诉者,涉及到个人生活,她惜字如金。
谢芜:“您定居国外多年,是什么原因让您选择回国?听闻您就读的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有意留您在校。”
施翩摆摆手:“假的,资历不够。”
“至于回国……私人原因。”
谢芜又碰了壁,她转而问起《星空》系列。
“您创作这一系列画作的灵感来源于哪里?”
这个问题放在几年前,施翩并不愿意回答,但这几年她逐渐和自己和解,能够平静提起那段时光。
“那阵子我失恋了。”施翩坦然道,“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当然头发没掉,我头发还挺多的。”
谢芜被逗笑。
实习生也抿唇笑起来,偷偷戳摄像,小声说,我被她迷倒了。
施翩支着下巴,随口道:“全世界失恋的感觉都差不多吧?那时候只有我的色彩宫殿能让我忘记这些情绪,没日没夜地画画,累到精疲力竭就不会做噩梦了。至于为什么画星空,因为他曾经的梦想是学天体物理。”
谢芜生出好奇,试探着问:“他是怎样一个人?能让您动心的男孩子,应该很特别。”
施翩:“怎么形容呢——”
她想了想:“我那时候中文水平一般,某天看到一句‘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女孩们说很浪漫,我就问他是什么意思。”
那时,施翩趴在陈寒丘的桌上。
午后浅金色的阳光照在少女黑色的发上,长发散落,将他的卷子遮了一半,窗外投下几道光影。
她无聊地看他写作业,慢吞吞地数着他有几根睫毛,来了兴致把笔往他睫毛上放,结果真的能放住。
她睁大眼,不可置信,想拔一根下来和自己的比比。
少年神色淡淡,由着她闹。
“陈寒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她踢踢他的鞋尖,嘟哝道,“她们都说很浪漫,但我看不懂。”
“哪句?”干净清冽的嗓音,像夏末的风。
少女蹙着眉,艰难回忆着:“东有启明,西有长庚?”
陈寒丘:“启明和长庚都是指金星,黎明和黄昏都会出现。它可以在东方迎接新的一天,还会在西方说晚安。”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