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
在职场摸爬滚打了两年,余玖的脸皮得到了有效锻炼,不说如城墙一般厚,那也比粗糙的老树皮不遑多让。
赵柯大概是真气到了,和她交换了个眼神,面色不虞地驱车离去。余玖到底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为她打抱不平吗?显然不像。
等至凌晨,余玖连打了十几个哈欠,睡眼惺忪中,得见两个男人陆续下楼。
肖骁没想到她还没走,经过旁边时,厌恶地瞪了一眼:“真是阴魂不散。”
赵梓墨用力搂住他,拖拽着往前走:“差不多得了,人家小两口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咱甭操心了。”
“屁嘞,六年前就散了。她害东子害得还不够吗——”肖骁的嘴适时地被捂住了,离开前,赵梓墨冲她疯狂挤眉眨眼,示意她把握好时机。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清冷无人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一阵皮鞋踏在地板的登登声,掷地有声,落进余玖耳朵中,瞌睡虫被这声音赶跑,她立刻打起精神,侧头对上了由远至近的男人。
水晶吊灯过分明亮,余玖得以看清那人的脸:脸皮冷白明艳,脸颊削瘦凹陷,头发碎短许多,露出立体漂亮的额头和眉弓,只不过眉宇间仿佛结了一层冰,满是冷漠。
不长不短的六年令贺东屿褪去了大男孩的青涩爽朗,拥有了属于男人的成熟漠然,真是神奇。
余玖看得入了神,以至于那人视若无睹地擦身而过时,她还是痴傻地停在原地,待他走出转门的那刻,分离的恐惧一度袭来,怕他再次下落不明,于是迅速追了上去。
他没有甩开她,更不会等她靠近,大长腿不急不快匀速前进,余玖默默跟在后面,一路尾随至地下停车场。
眼见着他要打开车门。
“贺东屿。”她终于出声叫了他,短短叁个字回荡在偌大空旷的停车场,每一个字都在剧烈地颤抖,一如她竭力跳动的心脏。
贺东屿紧握车门的手顿住不动,双眼暼向车窗玻璃,上面映着女人的脸,熟悉却又无比陌生,令他愣神几秒,不过很快恢复神智,矮身坐进车内。
“我们能聊聊吗?”余玖堵在车前,望向冷眉冷眼的男人。
贺东屿看了她几秒,低声道:“让开。”
余玖注视着他,一时语塞,试探地问:“朋友一场说说话都不行吗?”
闻言,贺东屿冷笑,启动引擎,声音愈发冰冷嫌恶:“让开,我不想重复第叁遍。”
余玖感到风雨欲来的怒气,不想与他闹僵,最终妥协,放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