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子就摆在路边,几人吃着烧烤,说说笑笑,笑声传到了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的樟树下,停着一张轮椅。
顾大爷双手握着轮椅架,俯下身问轮椅上的人,“亦思他们好像在那儿吃烧烤,我们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顾知新望了望不远处桌子上那些人,隐隐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面无表情地说:“算了,不过去了。”
他们在规划未来的方向,在畅谈美好的明天,这些好像跟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一个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未来的方向、美好的明天?
等待他的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日子和一潭死水般的结局。
他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顾大爷听出顾知新语气里的漠然,叹了一口气,把轮椅上前推了推。
走了两步,突然听见不远处的严亦思叫了几声“顾大爷”。
顾大爷回过头去,瞧见严亦思从烧烤摊的座位上起身,快步走过来。
“顾大爷,知新,真巧啊,你们也在这里?我们就在前边吃烧烤,一起过去吧。”
严亦思打完招呼,不由分说地去推轮椅。
顾大爷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严亦思就已经把轮椅推到烧烤桌旁边了。
严亦思看着桌上这拨人,笑着给顾知新介绍,“冯耀齐和兰芬你都认识,这位老徐是冯耀齐的合作伙伴,这位简香是老徐的妻子。”
严亦思说完,又朝老徐和简香说:“这位是顾知新,这位是顾知新的父亲顾大爷,我之前开小卖店的时候和顾大爷相识,顾大爷帮了我不少忙呢。”
老徐在生意场上应酬惯了,很自然地走过去握了握顾大爷和顾知新的手,“幸会幸会,既然是亦思的朋友,也就是我老徐朋友,以后多聚聚啊。”
老徐一高兴,多嘴问了一句,“咱们刚才在聊以后的规划,知新,你以后有什么规划啊?”
老徐说完,简香朝他使了个眼色。
顾知新是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这么问他,肯定不大妥当。
但是老徐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坐轮椅怎么了?坐轮椅又不是整个人生就废了,难道坐轮椅就不能有人生的规划吗?
顾知新沉着脸没有说话,显然是没有料到老徐会突然问这么一嘴。
在场的人,除了老徐,都觉得氛围有点不大对劲。
严亦思为了缓和气氛,笑着打圆场:“老徐你问顾知新,还不如去问顾大爷,顾大爷给顾知新未来的规划,就是希望他能讨个老婆,是吧顾大爷?”
严亦思说完,还不忘给老徐找面子,“老徐,你家乡要是有合适的妹子,可以介绍给知新啊,要是这件事成了,顾大爷要请你吃酒呢。”
老徐一听,仔细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我家乡那边好几个快到婚嫁年龄的妹子还没有结婚,改天我回老家问问,有合适的我就介绍给知新。”
严亦思一听,笑起来,朝着顾大爷说道:“你看,这不就巧了嘛,说不定知新的大事都给解决了。”
顾大爷显然是把老徐的话当真了,他笑得合不拢嘴,“老徐,你说话要算数,我记在心里了。”
老徐拍拍胸膛,说:“没问题,这事我给您记心上了。”
老徐和顾大爷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两人就顾知新的婚事聊得火热。
顾知新作为主人公,坐在一旁,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他只是推了推轮椅,靠近兰芬一点,轻声问道:“你手上的伤好了吗?”
顾知新的声音很轻,尤其是在老徐和顾大爷大嗓门之下,几乎要完全听不清。
但是偏偏在坐在兰芬身边的严亦思听见了,不仅听见了,她还很大声地问了一句:“什么伤?兰芬手上有什么伤吗?”
众人一听,立即安静下来,望向兰芬。
兰芬眼神惊慌地闪躲了一下,涨红着脸解释说:“一点小伤,早就好了。”
兰芬说着,将手腕展示给大家看。
严亦思一看她手上确实没什么伤,“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吃东西,吃着吃着,她脑海里突然轰隆一声,像是被雷劈了。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一个重大的事情!
兰芬手上的伤疤她有印象,那次兰芬偷偷在厨房里用毛巾擦拭,她问兰芬是怎么伤到的,兰芬说是不小心划到的。
可是,这件事顾知新是怎么知道的呢?
严亦思越想越觉得可疑,她记得当天还有个人敲门来送药膏,兰芬说是她拜托保安亭大叔买的药膏。严亦思突然怀疑起来,心里有个直觉,这药膏莫不是顾知新买的?
可是,兰芬顾知新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严亦思按下激动的心情,装作不经意地问顾知新,“知新呐,你上次给兰芳买的药膏是在哪儿买的啊?我感觉还蛮有效果的。”
顾知新想也没想地回答:“在我家隔壁药店。”
顾知新说完,严亦思了然地回答,“哦,原来是这样啊。”
等她目光再瞟向兰芬,兰芬已经低着头,涨红着脸,不敢抬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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