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亦思只得扯出一个笑脸,主动开口打招呼:“好巧啊。”
冯耀霞想挤出一个笑,尝试了半天,笑不出来,干脆冷着脸,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一来一回地说话,显然像是熟悉的人。
这下,站在一旁的黄林忍不住了,他指着严亦思,问冯耀霞:“这个人你认识?”
冯耀霞不自然地望了严亦思一眼,说:“这个人是你舅妈。”
“我哪个舅妈?”黄林有些疑惑。
冯耀霞气得狠狠拍了一下黄林的肩膀,“你就一个舅舅,你说还能有哪个舅妈!”
黄林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乡下有个舅舅。
不怪他,平时冯耀霞几乎没带他去乡下走动过,他上一次见那个乡下的舅舅,还是在四年前去看望乡下外公的时候。那个时候舅舅还没有娶妻。
黄林看了看眼前的严亦思,脸上露出一种惊喜的表情。
原来刚才给他投一块钱的人竟然是他亲舅妈?这是不是一种缘分?
黄林是个很迷信缘分的人,他觉得有缘分的人会以各种惊喜的形式相遇。
这个亲舅妈的出现,就很惊喜。
黄林很高兴地站起身子,朝严亦思伸出右手。
严亦思也伸出手回握了一下黄林。
这下,轮到冯耀霞瞪眼了。
黄林是个不理人的臭脾气,家里的亲戚他几乎都没搭理过,怎么面对这个舅妈,就这么热情呢?
冯耀霞忍不住朝黄林抱怨一句:“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热情。”
“那不一样,”黄林笑着举起小盆,朝里面指了指,“舅妈可是支持我的人。”
冯耀霞看着他的动作,立即明白过来,瞪着严亦思:“你给他投钱了?”
严亦思下意识想否认,但事实已经被黄林披露出来,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我觉得黄林吹萨克斯吹得挺好听。”
冯耀霞一听,差点气得当场晕倒。
讽刺,这绝对是讽刺!
当初去找老太爷借钱的时候,严亦思就应该知道黄林没有工作,现在又瞧见黄林在街头卖艺,她还在故意投了钱,这不明白着就是讽刺吗?
严亦思这会儿估计在心里憋笑呢。
冯耀霞抬头偷偷瞟着严亦思,见她默默低头不说话,心里更气了。
憋笑,她一定在憋笑!
冯耀霞气得满面通红,拉着黄林的胳膊,二话不说地往家的方向走。
严亦思望着冯耀霞气呼呼地拉着黄林离开的背影,有点莫名其妙。走就走嘛,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严亦思推起自行车,骑着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正是初中放学的时候,严亦思在小区门口瞧见放学回家的冯惠。
她左右张望一圈,没见着冯厉,问道:“你二哥呢,你们没一起回来吗?”
“二哥有事,让我先回来了。”
“有事?他能有什么事?”严亦思有点好奇。
冯厉一直是最省心的小孩,从来不怎么惹事,他如果有事,应该不会是小事情。
严亦思把冯惠拉到面前,严肃地问:“你知道他有什么事吗?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要去做什么?”
冯惠摇摇头,“没有啊。”
冯惠刚说完,想起冯厉给她的关于一根糖葫芦的承诺,改口道:“但是我听说他们整个年级昨天小考了一次,今天有很多卷子要改,有好几个同学被老师叫去改卷子了。他可能也是这个事情吧。”
冯惠撒起谎来从来不打草稿,而且撒谎技术日益精湛,她不把话说死,她只说猜测、可能和也许,把人带到她想要带到的那个方向去。
严亦思信了七八分,但内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她又问道:“你大哥呢,也没回来?”
“还没呢,六中离家里远,大哥本来就比我们晚回来一点啊,妈,我看你心事重重,你在担心什么啊?”冯惠问道。
严亦思一愣,她也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总觉得似乎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下午时分,太阳逐渐西沉。
一道残阳打在六中的操场上,将诺大的操场分成金黄的一片和暗沉的另一片。
冯厉停在校门口,抬头看了看刻在石柱上的“第六初级中学”几个大字,迈着脚步走了进去。
这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很多人在操场上打篮球,周围还有一群围观的人。
冯厉快速走过的时候,扫了一眼,人群中并没有冯竞。
他径直走到七班,站在窗户边上朝里面看了一圈,教室里只稀疏坐着几个同学,一眼就能看光,里面没有冯竞。
走读生是不需要上晚自习的,这几天冯竞都回家得比较晚,冯竞既没有上学,又没有回家,他到底在干什么呢?
冯厉站在教室门口沉思着,突然教室里面走出一个男同学,男同学个头很大,额头上有一条不短的疤痕,虽然用细碎的刘海挡着,但仍旧一眼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