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就算你不给朕做,朕还有熙儿,还是能吃到的。”
墨灼对墨玦挑衅的回应是,把锅里剩下的几碗面都盛给沧澜了。
沧澜在心中一直对墨灼心存芥蒂,但面对这碗银丝面,他少见的没有拒绝。
恼羞成怒的墨玦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却将暗藏的怒火全部泄到另一人身上——淮州刺史苏廉。
苏廉一直是两淮地区的封疆大吏,虽然暗地里是墨玦的眼线,但其实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墨玦了。
谁知道,一个两淮御史林熙调查沈家的事情,会引来皇帝微服私访;谁又想到,皇上微服私访就算了,还被不明身份的人刺杀了;谁更能想到,刺杀皇上的人,还是他这个淮州刺史的亲信?
苏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墨玦冰冷无情的眼神注视之下,快要吓哭了。
“朕明日就回墨都了,在此之前,若抓不到秦风,你,替他抵罪。”墨玦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至零度。
苏廉慌忙点头。
听琴轩的耳目遍布整个淮州城,加上玄羽卫和苏廉的出力,在墨玦要求的第二天,就在一处药房抓到了受伤的秦风。
初步询审之后,秦风只肯承认自己是已故御爵王墨晔皇的部下,别的什么都不说。
新一任巡盐御史终于就位,沈氏盐庄被接管,玄家在淮州彻底失势,消息传到墨都,百官震惊。
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林熙竟然真的扳倒了沈家,沈居石在朝堂之上痛哭流涕痛,短短一个月,他就失去了两名嫡子。
然而,林熙呈上来的奏折天衣无缝,不说沈良私自挪用官盐,还找到了沈良和沈闲生前残害百姓的罪证,沈家每一个人都手染鲜血,剥削民脂民膏,罪无可赦。
最重要的是,奏折上极为隐晦的提了最后一句——沈良是被墨玦杀的,要怪,就怪当今圣上防卫过当吧…。
陆佑假扮的皇帝还能怎么办,只能极为震怒的将沈居石打入天牢,和刚被押送回墨都的玄昌关到了一块。
而此时,回墨都的船上,真正的皇帝墨玦正靠着船头的栏杆,迎着明月清风,有些冷。
身旁,林熙被迫陪在墨玦身边,也不知道大晚上的他们两个为什么要站在一起吹冷风。
远处,沧澜站在船尾,远远地望着两人,眸光幽深黯淡,比平时更加生人勿进。
一旁默默围观的手下们流出悲痛的眼泪,雪将军太悲情了,从前看着将军和莫军师卿卿我我,后来看着将军和风将军“打情骂俏”,现在,还要看着将军和这个天仙般的男人谈笑风生。
沧澜将军,喜欢你就去追啊。
沧澜若是知道周围的手下心中在想什么,恐怕会拔剑把这群人砍了——他这明明是在感叹和悲痛,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呢!
月色如水,映照着悠长广阔的运河,水波荡漾,磷光闪烁,仿佛天上的银河倒挂在水中,又尽数倾洒在林熙和墨玦两人的衣袍之上。
深蓝的天幕不知何时飘起洁白的雪花,碧空寒月,将整片天地装扮成银装素裹的世界,那些白雪落到林熙月白色的貂绒披风上,落到她纤长的睫毛上,一瞬间就已经融化,像是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
墨玦伫立在她身旁,一袭胜雪的衣裳,墨色的长垂至腰际,上面落满了洁白的雪花,那一双水墨点缀似的眸子在风雪中清傲冷澈,似乎多看一眼,就能夺了心魄。
而这双眼眸,如今静静地注视着她。
总有人,眼底的光芒,胜过万千星辰。
……
“陛下,咱能回船舱吗?”林熙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红的鼻子,闷声问道。
这大晚上的,墨玦作为帝王,是想要吟诗一首,还是高歌一首?
“你知道吗,今日,是朕和阮阮初遇的日子。”墨玦看着林熙,平静的开口道。
“皇上,你为什么非要晚上行船?还好今天万里无云月明星稀的……”林熙眸色一深,不动声色的说道,仿佛听不懂墨玦的话,心脏却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
“朕曾经想,等我强大起来,等我和其他的皇子一样上国子监,有了老师,有了身份,就告诉她,我不是个津风殿的小太监,我是北墨九皇子墨玦。”
“在等一下就好,可是,她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