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就不怕臣将这件事告诉平南王?”墨玦如此简单的承认此事,这种事情若是被他人知道,只要抓住一次机会,墨玦再敢微服私访一次,北墨可能就要改姓了。
“你不会。”墨玦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白衣温润清寒,贵气逼人。
他前往瀚沙城不单单是为了宣旨,更调查了林熙的身世。
一个孤儿,在八九年前出现在漠南地区,建功立业,在军中威望无上,无父无母……
更重要的,如果楼相没有骗他,林熙,还有一个身份。
这样的人,是他最需要的一把锋利的刀。
一把,斩向花无岸的刀。
“陛下未免太过自信了,平南王对臣,可是有提携之恩的。臣不过崇拜当年的军门阮家,您信不信阮家谋反与否,与臣无关。”
“朕知道,你手下的风将启宣,就是当年楼丞相的嫡孙,林熙,既然你收留了楼启宣,那你知道楼相是怎么死的吗?”
墨玦沉静片刻,忽然抛下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成功让林熙瞪大眼睛。
楼姥爷将她和莫念送到漠南,虽然生死攸关,但是每年还是能通信的,直到五年前,楼相于家中病逝,从此以后,她在世上除了楼启宣,再没有血脉亲人……
墨玦,如何得知启宣是楼家人的?
“世人皆知,楼相是病逝,至于启宣,只是我手下的将领,他是什么身份,与我何干?”林熙镇静了片刻,默默地反问。
“楼相,是朕的授业恩师。”墨玦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从书案上拿起一枚清澄的鱼纹玉佩,悬于她眼前。
“朕怀疑老师当年的去世,与花无岸有关。”
“陛下有何证据?”
“眼见为实,没有证据,但——老师曾经告诉过朕,他对你,有救命之恩,让朕相信你。”
“提携之恩和救命之恩,那个更重要?”
她看着那枚澄澈碧青的玉佩,正是姥爷生前从未离身的玉佩,是当年父亲和母亲结亲的时候,阮家送到楼家的聘礼之一。
墨玦当初作为最默默无声的九皇子,而楼相作为名满天下的大儒,的确有可能收他为徒。
若是因为得到楼相的帮助,墨玦,能知道启宣的身份也就不足为奇。
“这个理由,足够你相信吗。”
“林熙,朕只要你的心。”
墨玦说完,水墨似的眼瞳注视着林熙,仿佛凝绝的冰凌,绽放刹那的惊艳。
“臣的心,只属于臣自己。”林熙的眼眸似星辰闪烁,“但是,楼相的确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想看看他老人家的眼光如何,看看陛下——是如何破而后立的。”
君臣相视而笑,仿佛达成了某种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