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瞥见沈涧与越不惊的容貌装束,饶是见惯了天下美人的勋贵,也罕有见到这样的样貌,他们心中开始对这几人的身份高低盘算了起来。
尤其是见到一脸妩媚长相的壮汉季寻真时,他们越加地肯定,这几个人绝不是什么好来路。
这一路上的盘资,说不定就是卖那什么得来的脏钱。
这样一想,那群人更加轻蔑了,尤其是方才故意撞澹台灵犀的少女,一身质地贵重的便衣,见了澹台灵犀,不由笑道,“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澹台太守的女儿。”
眼前高贵骄傲的少女便是大雍五王爷的掌上明珠,姓李,名盛兰。
“贺星洲呢?”李盛兰环视澹台灵犀身旁的四个男人,除了一个娘娘腔之外,一个比一个长得芝兰玉树,心中气也不知打哪里来,“怕是早就携着娇妻美眷进了托天城了吧。”
少女李盛兰,自十三岁那年见了贺星洲一面,从此寤寐思服。
在听闻贺星洲与澹台灵犀解除婚约,令纳美妾之后,她心里又是憋闷,又是痛快。还好不是那个澹台灵犀,还好不是那个澹台灵犀,她还有机会……
没想到再一次见到澹台灵犀,这个女人居然还是来登山了,身边跟着四个男人,可想而知,这女人到底不知廉耻地出卖了什么。
“盛兰郡主的话,灵犀听不懂。”澹台灵犀微微一福身,“那位……姓贺的公子,和灵犀有什么关系吗?”
“灵犀不认识他。”
李盛兰一听,给气笑了,“弃妇,你是被贺星洲抛弃了,自暴自弃才找了这群男人吧?”
“灵犀不知盛兰郡主在说什么,但请尊重我的朋友。”澹台灵犀多日以来,总是沉默寡言,如今坚毅了眼神,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还不承认,真是——”李胜兰牙齿一咬,“弃妇!”
话刚一落音,她只感舌头一麻。
“好吵。”对面一个以古玉发簪挽起头发的蓝衣少年懒洋洋道,说话人正是沈涧。
“唔唔唔……”李盛兰登时无法言语了。
那群人中,为首那举止有度的青年走了出来,“大雍,左司命陶为。”
他礼数周全,浑身上下却散发着飘然气场,只见他双手做结,想要去解开沈涧设下的禁言术。
他身边另外一个女子见几人听了陶为的身份不为所动,不由哑然一笑,“陶大人乃大雍国国师之子,雍国百年才出一个的术士,汝等竟如此孤陋寡闻。”
季寻真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女子说话期间,陶为面颊微汗——他解不了沈涧随意设下的禁言术。
这能为,当真连贺星洲一个指头都敌不过,还能当百年一见的奇才?
这时候李盛兰只感唇舌疼痛异常,双手狼狈地拉着青年陶为的衣袖,乞求她帮忙缓解自己的痛苦。
然而她越拉,陶为额头流的汗越多,一时间他双手翻出无数的法结,都无法撼动方才沈涧设下的禁言。
偏偏耳朵里,他身旁的女子还在吹嘘,“不知澹台姑娘,你们所坐的,是哪一艘船?”
这女子是大雍一名一品大员的女儿,自家拿出了全副身家,才购得一张二等船舱的船票。这还是全靠了自己与左司命陶为的关系,其他官宦子弟,多得是挤在最低等的船舱里一个多月来过着猪狗一般生活的。
此番询问,不过是想替李盛兰报仇,以此贬低这来路不正的一群人。
澹台灵犀还未说话,季寻真酒指了指停在不远处,最为高大雄伟的一艘船道,“就那艘。”
那女子神情一顿,毕竟自己坐的这艘船远不如那一艘,调整了下心绪又道,“不知那艘船,领头者为谁,我等想去拜访一下。”
“就我们五个。”季寻真又道。
女子:“……”
她心中,乃至对面十数人心中都一片不忿,他们身份尊贵,皆比澹台灵犀一个小小的太守之女高贵,他们区区五个来历不明之人,怎可能包得下如此大船。
真是满口胡言。
只得那陶为汗雨岑岑,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接不了这邪门的禁言咒,只得道,“请诸位卖陶某一个面子,别再以妖法捉弄李郡主了。”
一听妖法两字,不仅在场众人,连周围的人都纷纷警觉起来。
毕竟上清界乃仙界正统,而不少邪门之物,皆出自妖物。
“笑话,这位公子解不了,就诬赖在下施的是妖法?”沈涧嘴角轻蔑,正眼也不看陶为一眼,“这最初等的禁言术,六个时辰后自解。”
“咱们走。”沈涧率先迈动步子。
五个人大步洋洋离开了,留下一群大雍官宦子弟,独自尴尬不已。
有些人甚至左右去逡巡,看看有没有人察觉到他们此处发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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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大雍官宦子弟一群人已走了不少路程。
他们家世丰厚,身上仙缘仙根也是从小以奇株异珍护养,行走亦快。
李盛兰的禁言术当真解了,一路上嘀嘀咕咕破口大骂起来,她本身为大雍皇族,本身气焰嚣张,此番澹台灵犀得罪了她,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至夜,众人在篝火旁睡下,李盛兰睁开眼睛,她只感自己脖颈一阵冰凉。
她想大叫,发不出声音。
惊恐至极地回过头来,发现一戴着帷帽的人影正掐着她的脖颈。
“你……你……”李盛兰努力睁大嘴巴,双眼瞪圆。
“想不到吧……”帷帽下,是澹台灵犀苍白的脸,她的双眼乌黑,完全没有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