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剑道就是位于仙盟顶峰的三大门派之一。”
“其他两个是什么?”李淳风是真不知道,他一个从灵山下来的土匪,根本没渠道获取任何上清界的消息。
季寻真扶了扶额头,“三山乃儒释道三教顶峰,道乃昆仑之巅的碎月剑道,释乃须弥山脉的无相大殿,儒则是伏魔群山的……天机神院。”
李淳风一听‘天机院’三个字,忽然像是被拧动了什么关窍一样跳起来,“那……那我们的择选官是——”
“朝飞白来自天机神院。”季寻真点点头。
李淳风双眼一热,感动得差点泪流满面,“走,咱们走,去酒楼吃好的喝辣的。”
沈涧一把按住李淳风的脑袋,“没用,朝飞白死了。”
“可是……”李淳风眼睁睁望着那仙气萦绕的酒楼。
“我们,野人,懂?”
“懂……”李淳风这颗机灵的小脑袋被摁得生疼,只好被沈涧硬生生拖着,脱离了那热闹繁华的客栈。
他们一路走下去,客栈越来越差,要求越来越低,可再差,最低的要求都是登山者必须具备丁等牌子,他们这种野人住不进去。
他们走啊走,走啊走,走在这条走不到头的长街上,从正午走到了日落。
直至走到了类似贫民窟模样的简易楼宇前,他们看到一处倚桥的破瓦房上,挂着一个简陋的牌子,上面写着——
【不设限,专收野人也】
季寻真看了那块牌子,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来。再差好歹也是住处,至少他们今晚不用睡桥洞了。
…………………………………………………………………………………………
那客栈名叫无来客栈,建在桥头处,轻薄屋檐、支起围护,围护下是一个简易的杂货铺。
季寻真抬脚,刚要走进去,被越不惊冷不防拉了下衣袖。
季寻真转头,见对方黑色手套,一尘不染,“怎么了?”
“真……要住这儿?”越不惊迟疑。
此前野外一个月的跋涉,这家伙夜夜都要找水池先沐浴一遍再休息。
其他人都只是裹一些茅草,随意将就了,他偏不,毕竟越不惊大少爷是个讲究人。他一定要用法术罩裹遍全身,然后再检查两边才能安心入睡。
“不然,睡桥墩?”季寻真朝他抬了抬眉毛。
越不惊瞥了眼夕阳下,黑洞洞的桥墩,拱洞边飘摇着绿油油的水草。
他下意识反了下胃,“走吧,赶紧的。”
说着,攥了季寻真的手,拖着往里走。
幸亏沈涧走在了前面,才没看到越不惊这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杂货铺走进去,才是真正客栈的大堂。
大堂窄小杂乱,甚至还堆着储存的货物和杂草,堂中寥寥两三个饭桌,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打边炉吃火锅。
那人一看到迎面走来的他们,啪嗒一声,筷子掉到了锅里。
“你们几位也是……”那人头戴金玉冠,一身锦衣华服,约莫二十来岁的样子,见了他们,高兴得连鼻涕泡泡都快挤出来了,“野人?”
那‘野人’两字,尾音上翘,有着说不出的他乡遇故知之情。
季寻真:“……”
越不惊:“……”
沈涧:“……”
很不想回答怎么办。
李淳风比较老实,“嗯。”
那青年一听到李淳风细若蚊足的回应,哇地一声就哭出来,冲过去把李淳风抱住,这种同病相怜的遭遇,就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的见证。
“兄弟啊!”青年一把搂住李淳风,“老板,再加五双筷子!”
“这里宴某全包了,兄弟们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季寻真他们坐下来才知道,眼前这位孤单的野人兄弟,竟是俗世中大燕帝国的小皇子——宴绥。
野人兄弟无心皇位,从小就喜欢寻仙问道,做梦都想去托天城。
他本是大燕皇帝最受宠爱的儿子,既然没有争储夺位之心,皇室便对他格外宽容,尔虞我诈的宫廷活生生被他过成了父慈子孝,连兄弟们都让他三分。
可惜野人兄弟半点仙根也无,就算费尽天灵地宝蕴养,长不出来,还是非常倔强长不出来。
此次择选,他的仆人们最差都是丙等,最好的连甲等都有。
仆人们纷纷被迎进了最好的客栈,而原本身份最为尊贵的他,却沦落到了最偏僻的贫民窟客栈打边炉。
上清界就是一个这般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所有人间的等级与身份,都会重新洗牌。
以能力再全新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