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脑袋遮住了阳光,他的手臂撑在她的身畔,他的身子压了过来,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写满了情与欲。
“所以……”沈涧低下头,在她耳侧轻语,“季寻真,要在这里和我偷情吗?”
“谈明月他……是发现不了的哦。”
季寻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恼怒地一把揎开他,“不要。”
沈涧也不气恼,在她身侧,虚虚抱了她一下,“那……想要偷情,记得找我。”
他的下巴,轻轻贴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也只能找我。”
那句话包含的情感,仿若山风一样,吹一下就散了。有一部分却飘零到了季寻真心里,压得难受。
她不明白,沈涧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为何愿意为了她,到这个地步。
“算了吧……沈涧。”季寻真轻声叹息,“你总有一天会发现,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沈涧没说话,什么都没说,他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仿佛山河的息动,浩瀚磅礴又静谧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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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修整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棉布衣服,打扮得更上清界的平民别无二致。
他们下了荒山,一拐角,边见一巍峨楼宇,矗立在不远处的群山之间。
“这……是何门派?”季寻真眯了眯眼。
“漱花峰。”沈涧说道。
“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季寻真犹疑。
“我在托天城置办了产业,虽不熟悉门派内部环境,但上清界的内部地形,还是摸得清楚的。”沈涧说道。
“原来如此。”季寻真颔首,她向漱花峰眺望过去——远处繁花着锦,绚烂非凡。
果真不愧于漱花二字。
只不过——这也太过平静了吧……
他们遭遇邪魔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他们逃出之后,便发现邪魔已死于季寻真那惊天一剑,尸体焦黑无法辨认了。
一只邪魔,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里。
它出现在漱花峰附近,不去祸祸漱花峰,来祸祸她和沈涧,怎么想也太奇怪了。
“我们下山吧。”季寻真掉了个头,转身往山下走。
“哟,不去漱花峰吗?”沈涧装模作样问道,“漱花峰里可是有传送阵法,说不定能快速到达昆仑。”
“邪魔大爷,你看不出漱花峰有问题吗?”季寻真没好气地边走边回答。
“嘿。”沈涧双手枕着后脑勺,跟在季寻真后边走,“就算进了那儿,我跟几个邪魔小老弟打个招呼,不就让我们回昆仑了吗?”
“呵呵,你想得美哦。”季寻真白眼翻上了天,“邪魔小老弟们要是真的顾及你,就不会把你送进那个幻境了。”
“啧啧啧,可怜哦,曾经的邪魔头头,就这么被他的马仔们欺负。”沈涧一副世风不古地模样摇着头。
“装模作样第一名。”季寻真给沈涧竖起了大拇指。
“彼此彼此”沈涧针锋相对地回。
两人皆是对对方最为轻松的状态,一场生死试炼,撕破了双方的假面,让他们得以以最真实的模样,来观照彼此。
就这样,两人走下了山,可山下的场景,却令季寻真再也笑不出来了。
那是一片……惊人的荒芜。
山下的稻田由于没人播种,早已生出了杂草,稻草人东倒西歪,田埂也因久久无人清理,长满了苔藓。
“这是……怎么了……”季寻真呢喃。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看到人,直到走到城郊,才看到几具早已变成枯骨的尸体,零落地躺在大道旁边。
季寻真心中一凉,连忙跑进了这座漱花峰庇佑下的城邦。
入目的场景,令季寻真差点承受不住。
真正的白骨相藉、人间地狱,到处都是白骨,到处都是尸体,昆虫爬在它们的骨头上,风吹过来,甚至还闻得到血腥味儿。
人死化骨,竟然还有血腥味留下,也不知,这座城市曾经遭遇了怎样的厄运。
“吱吱吱……吱吱……”就在这时候,季寻真听到了一声老鼠的叫声。
她定眼看去,是一只瘦弱不堪的老鼠穿梭而过,猛然间,一个身影闪了过来,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竟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他抓住老鼠,就狼吞虎咽恨不得往嘴里塞。
“等等!”季寻真大喊。
那少年回过头来,害怕得人发抖,更加卖力地往嘴里塞老鼠。
“吐出来。”沈涧风一般赶了过去,一把扯出了吞到一半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