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似乎感受到了她荒芜又动荡的内心,小翅膀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他到底是谁啊……”季寻真轻轻地问,像是问嘎嘎,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无言的星夜。
“如果他是谈明月,我记忆里的夫君又是谁?”
“一定有一个……是假的……可如果他是假的,那我……那我现在心,为何这样难受啊……”就算是现在,季寻真依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脏,那颗心脏咚咚咚地大声跳得像要死去了那般。
从未有过的感觉,就算回忆起和沈涧的那些往事,季寻真的心都几乎是毫无感觉的。
可那叫谈明月的小道士,明明……明明一点也记不起和谈明月的记忆,就算是上一世那个所谓的夫君,她也似乎记不起半点了……
可为什么……他还是令她如此……如此的难过呢……
想到这里,季寻真埋在嘎嘎软软的小胸脯上,眼泪打湿了它丰沛的绒毛,
【阿真……你别哭,你别哭,谁欺负你了啊……】小天道紧张问道,它知道季寻真几乎是不哭的,她如此勇敢与坚强。
【你今天是见到什么人了吗?】小天道见季寻真这么难受,它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连方才看着嘎嘎系小帽子的那点小开心也顿时消弭于无了。
“今天那个小道士。”季寻真咬了咬牙。
【道士?哪里有道士呀?】小天道奇怪地问道。
季寻真猛地抬起头:“???”
“小天道,记得我们今天去了哪些地方吗?”季寻真试探着问道。
【天地忧乐楼……然后……然后……小天道睡着了。】小天道的小手手敲了敲小脑袋,真是稀奇,它竟然白天也能睡着……
“谈明月,你有印象吗?”季寻真再问。
【阿真……你说什么,我突然听不清了?】
季寻真:“??!!!”
“谈明月,谈明月!!!小天道,你听得清吗?”季寻真连忙喊道。
小天道只觉自己的小耳朵蒙蒙的,吓哭了,【阿真,你在说什么啊,小天道听不清。】
季寻真的脑袋猛然像被抓了一下,她察觉出了巨大的不对劲,她忘了关于谈明月的事也就罢了,连小天道……也……
不知到底是什么力量,竟然令小天道屏蔽了关于谈明月的信息。
现在只有一种解释了,她的记忆被人为修改过。
并且对方是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便修改了她的记忆。而且那个狗东西连天道都不放过,竟敢屏蔽天道的感知力。
但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寒夜,托天城的夜晚,明月尤其的低,仿佛一只手便能触到似的。
但是,世上真的存在如此大能为之人吗,连天道都敢染指?!
越是思虑,季寻真的身体便越烫。
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糟了,她意识到,蛮神之涎三个月一次的转化开始了……
季寻真不敢多想了,她赶紧清空自己的思绪,一心想着这一世想要变的样子。
这一世还是不要像以前那般招摇了,毕竟如今的她无权无势,无依无靠。
只能靠自己的季寻真深知,没有绝对的实力,她暂时还不敢恢复上一世的美貌。
躺倒在床上,季寻真脑海中浮现自己理想中的样貌——
要倔强一点,要英气一点,左眼下,要有一颗小痣……
渐渐地……她昏昏沉沉地把自己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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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天城城主府位于托天城正中央,大殿之中,正在宴请贵客。
大殿两旁的水池之中,奇花异草争相开放。
大殿之上,貌美宫娥舞袖翩飞,仙乐齐鸣,觥筹交错。
越不惊是这场宴会里唯一的客人,他坐在侧首,支颐轻轻饮酒,并不看那些拥有仙姿雅貌与柔软身段。
“贤侄为何悒悒不乐?是不喜欢这些舞乐吗?”上首,一名老者和蔼问道。
他衣着华贵,气度非凡,头上银丝以金冠相束,看起来颇有精气神的模样。
此人便是献天缘,偌大托天城的主人。
他与越不惊的父王越归一曾是彼此最好的兄弟,两人原本应是相差无几的年龄,越归一尚是青年之态,献天缘看起来,已经垂垂老矣了。
按道理说,修士越是内力深厚,越是能延年益寿,驻颜有术。
除非是中了什么奇毒或是经历异事,否则不会变成如此。
当然,越不惊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