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穆:
不得不说,当已经有人率先犯傻之后,其他的人就更容易保持理智。
原本还被它们的这场突然袭击弄得有点六神无主,谷穆现在却彻底冷静下来了。
这怎么回事,你们都是谁?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又突然蹦出了更多潜伏着的幽灵鬼怪。
AMAZING(使人惊喜)!
白花花还有加尔威、刘单他们跟那群鬼怪混在一起,冲都在着他大喊。然后院子里忽然响起了音乐,角落里一位穿着燕尾服的幽灵先生开始疯狂地用头砸起鼓来。
伴随着鼓点,这群鬼怪们自来熟地在院子里开始了他们的狂欢:
院子中央出场的是之前谷穆在万圣节宴会上曾看过一次的猫猫歌舞团。
这回它们换成了跳四小天鹅,四只小猫猫垫着脚拉着爪在走来走去,刚走到一半就喵喵叫着松开,在地上滚成了四只毛绒绒的球,萌得人心肝颤完全分不清这是演出意外还是演出效果。
而院子角落,则有一只鬼怪嚷嚷着要表演吹幽灵,拉过旁边一只幽灵如烟雾般的脚就往嘴边凑,被对方啪的一下扇了巴掌:流氓!
旁边围着的鬼怪们哈哈大笑:好有趣的相声!
谷穆:
为什么就算换了城市,这些鬼怪们还是这么沙雕?
随后他又扫了一圈整个院子,发现闹腾的不只是这群外来的好朋友,就连院中菜田里他和元贺思一起埋下去的那个骷髅头也不知道被谁挖出了一半。
经过多日的滋养已经恢复了一点灵性的骷髅头用黑黝黝的空眼窝瞅着院子,露在土壤外的半个脑壳在一颤一颤地抖,仿佛也想要努力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加入这场派对。
见到此情此景,谷穆是真的茫然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招待。
在喧哗声中,他突然听见了元贺思如清泉般的声音。
虽然院子里的音乐和鼓声很大,对方的声音也并不是在近处响起,可他还是清楚无误地听清了对方的话。
他转过头,透过一群鬼怪透明的影子,看到了远远站在公寓屋檐阴影处的元贺思。
招待是指什么?
他挤过去,从院子中央来到元贺思的身边。站在对方身侧的那一刹那,仿佛找到主心骨一般,他产生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一种融入新领地的办法。元贺思说,鬼怪们的地盘意识很强,我们刚搬到C市,总要跟老鬼们打成招呼。
原来是这样。
说起来,好像昨天和白花花他们碰面的时候,也在说去拜访新朋友,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吗?
谷穆想着,转头又看了一眼元贺思,然后突然觉得不对起来。
你好像看上去不太舒服,生病了吗?他担忧地问。
元贺思微微笑了笑:不,我没事。
还说什么没事,明明连微笑的嘴角弧度都比平常低了一大截!谷穆心想。
然后他的目光瞄见院子里被众鬼围着的猫猫歌舞团,茅塞顿开。
因为那些猫?你在害怕猫?
没有,我没有怕!
但你的脸色都变苍白了。
这是我天生的肤色。
你以前就不是这个色。
因为我今天刚粉刷了一遍公寓的墙。
谷穆沉默地盯着元贺思,对方扭过头,看屋檐看地面就是不看他。
我去找刘单,让他带我去跟猫猫们道歉,让它们先离开
别去!元贺思终于回过了头。
谷穆说:你要说服我总要给一个理由。
元贺思轻轻叹了口气:我真的没事,其实我知道猫妖跟普通猫不一样,能控制得住自己的爪子所以我只是心理作用而已。再说他顿了顿,你不是喜欢那些猫猫表演吗?
我喜欢?谷穆惊愕。
上次万圣节你们回来后刘单跟我说的,说你在宴会上盯着猫猫们唱歌盯了很久元贺思说,所以我以为你这次也会想要看见它们。
谷穆心神一动:难道你明明不喜欢猫却还是允许这些猫进来公寓是因为我?
元贺思轻轻点了点头。
谷穆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大概是温暖的,又潮湿的。像灌溉的热流淌过他的心间,烫得人心发颤。
我们进屋去吧。片刻后,他说道。
元贺思问:不想看表演吗?
没关系,谷穆说,我现在有东西想要给你。
元贺思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然后跟着谷穆一起进了公寓内。
当走进活动室,看不见院子里的那些猫后,他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恢复了不少。然后元贺思微笑着问谷穆:你要送我什么?
是我今天得到的东西。谷穆轻声说,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一块金色光亮的镂空机械怀表。
元贺思说:这是
谷穆说:我获得的最佳新书奖奖品。
他抚摸着怀表的表盘,伸手递给了元贺思。对方一边接过怀表一边不解地问:难道你要把这个送给我?可是这不是你获得的奖励吗?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送给你。谷穆鼓足勇气提示道,你看看怀表背后铭刻着什么。
元贺思闻言便翻过怀表,在底盘上摸了一把,整个人忽然顿住了。
谨以荣誉献给最重视的人。
谷穆清楚地知晓怀表背后铭刻的那句话。
你知道的,一般出版的时候,往往都会在扉页上写上感谢语,感谢家人或者朋友,谨以此书献给他们什么的。谷穆不好意思地低头,快速地说,所以出版社给的奖品也都会在表面上刻上这样的话。
因为这是以赠送给他人为前提制作的奖杯。
谷穆不是第一次得到最佳新书奖,在他出道的那一年,他就拿过这个奖品。
当时菠菜曾经询问过他要不要额外在奖励上刻上想要赠送人的名字,但被谷穆拒绝了。
因为他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送出这份感谢与荣誉。
他甚至想要让菠菜帮他把这句话去掉,因为看着它铭刻在上面,就仿佛在时刻讽刺着他的孤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