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幻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但那是一个漫长而宁静的好眠,她自七岁之后,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安睡的夜晚,在祭渊之底的十年,她是在邪魔的怒吼声中度过了每一个夜晚。
离开祭渊之底后,她又在复仇的忧虑和欲望中度过了每一个夜晚,后来,为了抵抗自己身上不幸沾染的魔气,她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修炼,包括睡觉的时候,直到几天前,她终于废除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魔气,连同自己的一身修为,连同自己生命的活力。
玉琉幻微微张开眼睛,一丝光亮进入眼里,她看到眼前有一张白色浪漫的床幔,上面绣着独属于祁连天阙的精美图案,那些图案如画笔勾勒一般,栩栩如生,那是一株株美丽的冰山雪莲,生动得如同立在冰山上一般。
床幔随着窗外的微风轻轻拂动,那明亮的窗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他两臂微微弯曲着,似乎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正目光专注的看着窗外光芒圣洁的雪山。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突然,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那人蓦地一下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仿佛历经了千年万千,那人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一步步朝着玉琉幻走了过来。
他怀里抱着的,是那模样熟悉的小兽,有着一身黑色的柔软绒毛,有着一双灵动的眼睛,一对短而小的耳朵,整个身体圆滚滚的,肚子就像是一个吹满了气的皮球,这是小幼圆,她久违了的小伙伴。
“主人,主人,你醒啦。”玉蜃楼将小幼圆放在床上,小幼圆慢慢的挪动身体,挤到玉琉幻身边,舔着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指尖。
这是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就像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和小幼圆在祭渊之底相依为命,小幼圆总会在每一个清晨舔着她的指尖,还会在兴奋的时候舔她的脸。
但他如今的行动缓慢多了,就像是一只进入老年的兽,再也没法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的跳动,不过,他的身体终于清除了所有的魔气,不再被邪恶的魔气蛊惑和控制,他成为了一只身心自由的兽。
同样如此的,还有她自己,她在刚醒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感受到了自己浑身所有力气全部消失,她动了动手指,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凝聚不起半丝力气。
她内心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力气了,就连坐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但她鼻尖能够闻到的气味,不再是那自己必须用尽全力抵抗的气味,而是清新的雪山空气,是雪山上纯净而甜美的气息。
“主人,主人,快起床了。”小幼圆催促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玉琉幻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微笑着看向他,轻轻笑道:“嗯,是该起床了。”
“幻儿,你眼里只有小幼圆,都看不到为夫在旁边么?”有个幼稚的男人静立在旁边,在目光宠溺的看了自己爱妻半晌之后,出了一声不满的幽怨,脸上的神情像极了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
玉琉幻动了一动,却现自己身体一动也动不了,微微抬眸看了玉蜃楼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语气轻快而佯装严厉的说道:“还不快来服侍本夫人更衣?”
玉蜃楼愣了一下,就像是被女孩脸上那明丽的笑容所魅惑一般,呆呆的愣住,良久,他才连连点头,欢喜不已的说道:“来啦!来啦!”
玉蜃楼动作温柔的将床上毫无力气的女子轻轻抱起,扶着她坐了起来,玉蜃楼脑中设想过的千百万遍安慰的话,却一句也没用上。
他让守在门口的栾风叫侍女拿衣服进来,栾风浑身一个机灵,连忙去下达命令,顺便将玉琉幻已经醒来的消息传递给了其他各个忧心如焚的人。
侍女们很快就走了进来,一共四人,她们满脸笑面的站在玉琉幻面前,手中各托着一个银质托盘,上面盛着玉蜃楼让他们拿来的衣服。
玉琉幻正在想着她只是换一件衣服,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却一抬眸间,见那衣服是如此的熟悉。
她盯着那躺在托盘里华美精致的衣服,神色一阵恍惚,那是三百多年前,她和阿楼大婚时候所穿的衣服,侍女们将嫁衣慢慢展开,精美的绣工和图案展露在玉琉幻面前。
这是一件大红色的嫁衣,是一件精美到足以俘获每一个新娘的美丽嫁衣,但玉琉幻深深知道,这绝对不是三百年前的那一件,因为那一件嫁衣,已经在当年惨烈的战斗中面目全非,这定然是在那之后新做的一件嫁衣。
华美的嫁衣上镶着绚烂的金丝线,衣服上绣着神秘而古老的图案,那些是祁连天阙的传统符号,玉琉幻知道那是代表纯洁美好的爱情,代表了对婚嫁新人的祝福。
祁连天阙的人喜爱圣洁的白色,他们在成婚的时候,大多也都会穿白色的嫁衣,但他们这位独一无二的神玉尊主,却唯独喜欢和其他大陆一样的红色,所以三百年前她的嫁衣,仍旧是红色的。
玉蜃楼宠溺无比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柔声问道:“幻儿,穿这件好不好?”
“嗯,不错!”玉琉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分从未有过的笑容,她已经知道,他将会重新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玉蜃楼亲自为自己的女人穿上嫁衣,得体的裁剪,精美的绣艺,美好的祝福,明丽的颜色,让本就美丽无双的新娘更加明艳动人,倾城绝色。
玉琉幻在爱人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面巨大的落地镜面前,完整的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一个新生的自己,七岁以前,她能够在玉门的梳妆台前看到可爱的自己,七岁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认认真真的审视过自己。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脸上,总是一片毫无光芒的冰冷和淡漠,总是笼罩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她总是板着脸,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后来,当现自己受到魔气浸染,她在指甲上的幻灵镜里会看到自己邪恶的一面,她憎恨和厌恶那样的面容,因而尽力不看。
“幻儿,你还是这样美,占据了我的整颗心。”玉蜃楼痴痴的看着面前女子,情话从干涸的喉咙里流淌出来。玉琉幻微微一笑,笑容满面的说道:“这身衣服太好看了,也要梳个好看的髻,配上好看的饰才好。”
“我来帮你梳。”玉蜃楼当即兴奋而激动的说道。幻儿这样长飘飘的模样已经很美了,头只要微微一弄就可以,但玉琉幻挑眉瞅了他一眼,略带嫌弃的说道:“你粗手粗脚的,不会弄。”
“额……”玉蜃楼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嫌弃了,表情一阵错愕,旁边的侍女们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他们尊贵无比的尊主,竟然也会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嫂子,我来帮你弄。”“我也可以帮忙。”有两个女子在门口大声喊道。其中一个是玉蜃雨,声音清脆而欢喜,就像是一只百灵鸟,而另外一个是冷静而沉稳的声音,是那位红衣女子廿雅,被废除了的神皇殿副殿主。
在玉琉幻看来,玉蜃楼当时废除这位副殿主的行为,完全是一头被惹怒的狮子头脑热下所犯下的错误,嗯,就是旁边这个头脑热的狮子,但他是那样浓烈的爱着她,只会为她而做出头脑热的事情。
“好啊!你们都进来吧。”玉琉幻微微一笑,对着门外说道。玉蜃雨和廿雅都走了进来,身后跟随着一干羡慕的目光,玉蜃楼被嫌弃在一边,神色不满,但是抗议无效。
两位自告奋勇的女子一进来,就被一身大红嫁衣的玉琉幻惊呆了,盯着玉琉幻看了许久,玉蜃雨才振奋不已的说道:“嫂子,你好美啊,美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总之就是好美好美……雅雅姐,你说是不是?”
“是啊,夫人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了!”廿雅淡淡一笑,感叹着说道。
廿雅已经见识过玉琉幻的顽强意志,也见到过她美丽的容颜,不过那时候她脸上有魔花,她是凭着想象在脑海中刻画出玉琉幻本来的模样。但此时此刻,魔气去除之后的玉琉幻,是那样的明艳动人,那样的绝美无双,不得不承认,尊主的眼光是无人能比的。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给玉琉幻梳妆,主要梳妆的人是玉蜃雨,廿雅在旁边帮忙挑选些首饰,玉蜃雨是位医者,梳起妆来也是心灵手巧之人。
一朵美丽的髻很快就在她手中形成,绚丽灿烂的首饰被佩戴上,一位新娘子便打扮好了。
“嫂子,你这么美,梳什么样的髻都好看。”玉蜃雨由衷的赞叹道。
“小雨,把这个给我戴上吧。”玉琉幻指着梳妆盒旁边那被玉蜃雨选择放弃的一支珠钗,那支珠钗样式古老而单调,在一堆华丽的首饰中很容易被忽视,极不起眼。
玉蜃雨“扑哧”一声笑了,眼神奇怪的盯着自己哥哥,笑着说道:“这一定是我哥在哪个地摊上买的东西,他最喜欢凑热闹,随意买东西了。”
玉蜃雨一边说,一边将那带着红色珠子的珠钗插入了玉琉幻的髻中,玉蜃楼挑了挑眉,目光深深的看着玉琉幻,开口说道:“我的幻儿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哎哟,我的牙齿好酸!”玉蜃雨对他做了个羞人的手势,咯咯的笑了起来,侍女们也跟着自家小姐一起轻笑,房间里一度洋溢着欢声笑语。
梳妆完毕,玉琉幻在玉蜃雨的搀扶下,再一次慢慢站起,但她刚刚站直身体,整个人顿时就滑了下来,玉蜃楼,连忙扶住她肩膀,玉琉幻似乎刚才坐直身子就耗费了巨大力气,此时连在别人搀扶下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好像完全成为了一个软骨人。
玉蜃楼鼻子一酸,心中涌出一股巨大的痛意,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去除魔气竟会是这样大的代价,幻儿如今连正常行走都不能了。
玉蜃雨和廿雅更是看得心惊不已,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情况,梳妆的时候,玉琉幻一直坐在镜子前,身体一动也没动过,因而她们一直没现玉琉幻的身体状况,直到现在,才知道那笑意盈盈的女子,竟然连站立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玉蜃雨又觉得一阵奇怪,她昨天刚给嫂子诊断过,体内气息一切正常啊,怎么会产生如此奇怪的现象?连她都诊断不出来吗?从脉象上看,嫂子完全是正常的啊!
虽然已经没有了修为,但是至少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寝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奇怪,廿雅很难想象这个顽强的女子在这种情形下,脸上怎样才能绽放出这样温和平静的笑容,但她就是那样淡淡的笑着,那样震撼人心的笑着。
玉琉幻娇嗔一声,对着玉蜃楼撒娇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不快抱我出去么?耽误了吉时,我可就不嫁了。”
“嗯……嗯嗯。”玉蜃楼声音沙哑着,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动作温柔的将玉琉幻从床上梳妆台前抱起,大步往外走去,玉蜃雨和廿雅也强打起精神,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其他人早已等在门外,他们一得到琉幻醒来的消息,就已经赶了过来,只是不敢贸然进去打扰,便一直等在门外,而玉蜃楼早已吩咐,等琉幻醒来,在适当的时机,他要和琉幻完成大婚,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祁连天阙的人也一直都准备着,那个三百年前的遗憾,将在今日得以圆满实现。
新娘子是在新郎的怀抱中举行婚礼的,无论是拜天地,还是接受宗老们和亲友们的祝福,玉蜃楼一直抱着他的新娘,这一日,祁连天阙的所有人,亲眼看着他们尊贵无比的尊主在大婚典礼上一直抱着一位美丽无双的新娘,那将是他们祁连天阙未来的夫人。
婚礼上,那位软骨一般的夫人倚靠在尊主怀中,至始至终脸上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那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有更多的面部表情,清脆的笑声四散传播,重重的震撼着人们的心灵。
一个人,在经历这样巨大的变故,从修为至高,到全身没有一丝力气,要具有一颗怎样强大的心才能够接受这个现实?但这位曾经历经千难万苦的玉门少主,却仅仅用一个醒来的时间,便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比其他任何一个外人都要更容易接受。
尊主新婚那一日,有很多人都喝醉了酒,不知道是在祭奠着曾经的过去,还是在庆贺着不久的未来,还是在伤心遗憾着什么……
魔神死了,巅峰强者只剩下他们敬爱的尊主,以及那位圣皇,当然,圣皇远不是尊主的对手,空间世界将会以一个崭新的局面呈现在众人面前,但是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女神,却再也没办法站在他们的前面,再也没办法引领着他们一往无前,这是怎样的一种忧伤啊!
众人为玉门少主和神玉尊主的结合而欣喜,也为玉琉幻的身体状况而遗憾,也许这世间的一切,就是如此的弄人,欢喜伴随着悲伤,希望伴生着遗憾,命运推动着人们向前,谁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
三日之后,祁连天阙的山脚下搭起了一条通往星云鬼域的道路,那个曾经带领他们所向披靡的玉门少主,坐在轮椅上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将所有玉门人带回了故乡。
七大家族在剩余的人中选举出了一位新的首领,遵守了已经死去的大家主阳珏和玉门少主立下的约定,将到玉门为奴三年,帮助玉门重建家园。
七山一场大战,玉门人和七大家族的人进行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厮杀,而后又在新任大家主阳珏的主持下,和玉门达成了和平的条约。但在后来,魔皇的出现和魔神的出世,又给了这两个原本相互仇恨的家族以沉重的打击,很多人在抵抗魔物的战斗中死去。
玉琉幻似乎终于明白自己父亲当初选择不复仇的原因,父亲是那样胸怀宽阔的一个人,他的内心充满了仁义,身为玉门的门主,他曾经必然也被仇恨深深的困扰着,但终究还是没有号召起那些流散在各地的玉门人以牙还牙,而她代替父亲做了这件不知对错的事。
她带领着玉门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对七大家族复仇,而最后的结果是,无论玉门人,还是七大家族的人,双双被魔物们杀伤无数,留下了无数的遗憾和忧伤。
事情已经过去了,玉门也已经选择了复仇,如今魔神已被击败,无数的尸骨也被掩埋在风沙树林之中,这位曾经素手乾坤的玉门少主,也已经变成了废人。
一切都已成为既定的事实,现在再去评价已经过去的事情,似乎已经变得毫无意义。最重要的是,玉门人历经十四年分裂和思念,终于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重新回到了他们心中最牵挂,最惦念的家乡。
这里黛山青翠碧绿,宫阙高耸,连绵起伏的山峦上到处都有玉门人的足迹,他们上山打猎,采药,攀爬天阶,夜晚沉睡在高高的楼阁上,吹着清风,过着舒适无比的生活。
这里黛河清澈见底,鱼虾成群,玉门的人们在这里浣洗衣物,孩子们在这里玩闹戏水,捉鱼虾螃蟹,这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充满了优美的歌声,小船儿在河水中轻轻荡漾,树影在这里婆娑,曾经这里是多么的美好啊!
为什么会有十四年前的那场战争呢?如果一切都是这样的和平,那该多好啊!
“阿黎?还是阿墨?你更喜欢我叫你哪个名字?”玉琉幻看着身后那个推着她轮椅的人,神色柔和的问道。阿墨望着前方若隐若现的黛山,开口说道:“阿黎已经去了,现在在少主面前的人,是阿墨。”
“好,阿墨,以后就叫你阿墨了,新生的阿墨,新生的玉门。”阿墨的脸毁容太深,连医术卓绝的玉蜃雨都已经无法医治,阿墨自己似乎也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并没有什么想治好自己的意愿。
他戴着黑色的帽帏,众人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要不吓到别人,就可以了。
玉门人回到家乡,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为死去的族人们清理尸骨,无数的骨架让他们心情无比沉重,战争已经结束,但是留下的伤害,却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治愈。
他们奉命将所有的尸骨运到山顶的校场上,一批又一批的亲人遗骸被运上山,最终,玉琉幻下令将所有的尸骨烧毁,将他们的骨灰埋葬在黛山之上,永远的俯瞰着这座山,这条河!
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黛山山顶火光不灭,玉门人低低的哭泣,祭奠着死去的亲人,但哭过之后,所有人擦干眼泪,迎接崭新的黎明。
三天之后,所有族人们的骨灰被埋葬,玉门少主和军师下令所有人一起迎接一个黎明的清晨,那一夜,回归家乡的玉门人一夜未眠,和少主与军师一起等待着第二日的希望曙光。
当黎明从天空中悄然出现,那羞涩的云层后面钻出绝美的朝霞,玉门人出了久违的感叹,当初生的朝阳从黛山背后缓缓升起,玉门人唱响了激昂的《黛山之歌》。
“阿幻,我就像是在做梦一般。”玉度轻叹着,感叹着,恍惚着,神色憧憬的看着前方。玉琉幻微微一笑,语气轻而坚定的说道:“你不是在做梦,我们回来了,我们回到了家乡。”
“阿幻,一切都是一个崭新的开始。”玉度说道。玉琉幻点头说道:“是啊,是个崭新的开始。”
“阿幻,所有的一切争斗都结束了,是吗?”“也许吧,阿度,我不知道。”
玉度当初并不能领会玉琉幻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几天以后,玉门传出一个奇怪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说玉琉幻变得奇怪起来,无论是脾气还是生活习惯,还是她的所作所为,都变得十分的奇怪。
据说,少主变得莫名其妙的暴躁,莫名其妙的骂人,还开始莫名其妙的摔东西,有很多人在经过少主的寝殿时,都现了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玉门中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祁连天阙的人也都知道了,他们忍不住一阵惋惜和感叹,说玉门少主突然失去了一身修为,变成了一个做什么都需要人照顾的无法动弹的废人,心理上承受不了,性情自然会有些变化。
他们认为,等过了这段时间,少主彻底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就会好起来的。
直到有一天,他们看到尊主从少主房里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手臂上有一道狭长的伤口,房间里传来一声声咒骂,并且骂尊主的人,正是他们担忧的少主。
从那以后,玉琉幻几乎不再见人了,就连周围的好友也不相见,湛炀、莫凡政、蓝忆昔、玉度、玉蜃雨等等所有周围亲近的人,她都拒绝相见,直到有一天,她将为自己推轮椅的阿墨赶了出去,并且说再也不想见到他,阿墨崩溃的在所有人面前大哭一场。
玉门人猜测,少主也许是真的受到太大的打击,精神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