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是那句话吧: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的人一出生就生在了罗马。
也是从那以后,单星回会刻意地多看一些关于金融方面的书籍。
他曾经思考过,如果真像那个教授伯伯所说:世界上只有两个地方的房价是永远不会跌的,一个是纽约,一个是伦敦。那么,中国的纽约和伦敦又在哪儿呢?
单星回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北京和上海。
单琮容注意到儿子陆陆续续买了很多金融方面的书,知子莫若父,单琮容知道是那次的饭局,给了单星回关于这方面的启蒙。
儿子从小就有一种天赋异禀,那就是:只要他肯用心钻研,好像这世界就没有他学不会的东西。
在单琮容观察了儿子半年多之后,发现儿子对金融方面的知识热情非但不减,甚至家里各种光怪陆离的经济学类、股市操盘教程类的书籍越来越多,单琮容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就单独去给儿子开了一个股票账户,并在里面存了两万块钱。
他对儿子说:“你尽量把这两万块赔光,赔得差不多了,我再给你两万。”
资本市场是极其残酷和腥风血雨的,在资本市场能兴风作浪的人,一定是深谙人性ab面的高手。
单琮容从来不觉得才十几岁的儿子,能对人性有多大的把握。单琮容为了让儿子迅速成长,想在股市里让儿子赔掉四万块,挫挫他的少年锐气。
儿子的人生实在是太顺了,从小县城一路出走到大都市香港,这是大多数人一生梦不可及的人生轨迹。
四万块对于大多数的家庭来说,无疑是笔巨款。但在单琮容这,这是让儿子为了他自己年少的任性而买单。人在十几岁的时候遭遇过重大压力,扛下来了,等他到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四十几岁……的时候,绝对会过得舒坦的多。
吃亏要趁早,这是单琮容十几岁在北京独自求学,并且摸爬滚打二十年后得出的人生经验之谈。
单琮容等着单星回再度开口要两万块呢,到那时他就知道儿子是跟自己低头投降了。
可一晃两年过去了,单琮容始终没能等来单星回举白旗向他投降。
单琮容以为是儿子默认吃瘪了,直到前不久即将回北京前的某一天,他想把港交所账户里的钱兑一大半出来带回北京,顺手登了儿子港交所的账户,单琮容吓得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两万后面,居然悄悄的多了一个零。
好家伙,他等着逆子给他低头认错赔光两万块,没想到儿子直接单车变摩托,两年账户复利下来,总值已经是当初的十倍了。
单琮容感到自己脸都快被儿子打肿了,惊愕之余,单琮容又点击了儿子账户的历史交割单,然后心服口服地退出了儿子的账户。
要想在资本市场稳定盈利,必须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模式。
单琮容粗略一看历史交割单,就发现单星回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差不多快把两万块赔光了。
光刚开户的那一个月,儿子频繁操作了三四十次,结果就是输的差不多精光,两万块被资本的镰刀割的只剩三千块。
也是从那三千块开始,单星回开始了绝地反击,渐渐摸索出了适合自己的盈利模式:只做中长线,或者只做250日k线附近的小阳线排列搏击行情。
单琮容一边觉得自己在儿子这败了北,一边又在心里为儿子卓绝的天资而暗暗自喜和骄傲。
他的儿子,复制他强悍的学霸基因,真不是虚的……在心里感慨的时候,还不忘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像段汁桃和吾翠芝两个人在议论去东北买房子的事儿,单琮容在沙发边上就默默竖起耳朵,想听听儿子有什么见地。
段汁桃:“你这孩子,谁有钱不买北京啊?”
理儿是这个理儿没错,但具体为什么要买北京,段汁桃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单星回:“当然买北京,其实买上海也行。吾阿姨你卖了北京的房子,买了上海其实不用可惜。全国就是一盘棋,五个手指还有个长短,一盘棋的总资源是定数,要想博弈出彩,必须像田忌赛马一样优化配置。东北地大物博是不错,自然资源丰富,黑土地又是得天独厚的沃土。正因为这样,东北就是这盘棋的后方大粮仓。兵书上有说:兵马未行,粮仓先行。可见危急时刻,粮食储备有多重要了吧?吾阿姨,你在东北买房养老挺好,但如果想要增值保值跑赢通胀,那就够呛。东北是后方大粮仓,如果出现房价大幅跑赢全国上涨水平,当地一定急着卖地倒地谋利,导致耕地面积急剧萎缩,后果就是直接崩坏了苦心经营的这盘棋。粮草都没了,兵马各自为乱,这事儿自古以来就绝不允许发生。真发生了这种事儿,后果太严重了,我不敢轻易论说。您呀,少听我妈的,您说什么她都觉得您说的对,您说的好。您有钱啊,还是买北京,或者买南方沿海城市吧,买东北耽误您发财。”
第64章
香港那边搬新家有暖房的风气,到了单家搬新家的这天,段汁桃邀请了以前的老邻居们到新家吃吃喝喝,也算正式宣布自己一家的回归。
单星回喊了沈岁进、陆威、薛岑、游一鸣来新家,大人们组一个局,年轻人们组一个局。
暖房的饭局在下午五点开始,段汁桃忙忙碌碌了一整天,给家属院的老朋友们做了一桌地道的港式风味好菜——避风塘炒蟹、金牌烤乳鸽、港式烧腊三拼、蜜汁叉烧肉、xo酱大虾、啫啫菜心、星洲炒米粉、蒸鱼豉油东星斑……
这些菜的原材料在北京并不好买,还是段汁桃四点半起床,专门上海鲜市场买的。
原本段汁桃想做中原菜的,什么酱肘子、炖大鱼、烤鸭之类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在香港待了这么多年学了好些港粤菜,干脆就请邻居们尝尝香港那边的口味。
做港式的小点心比较费时间,段汁桃就让单琮容跑到西单那边的港式茶餐厅,打包了七八样的港式茶点回来。
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带着伴手礼进门,有的带着一瓶好酒,有的带了一束鲜花,有的带了一篮子水果。
段汁桃差不多把菜弄完了,就让单姥姥在厨房里帮忙善后,自己则请客人们参观新家。
老邻居们听说房子是学校新翻修的,纷纷说段汁桃这是赶上了好时候。
锦澜院建成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也有二十几年的房龄了,许多老教授反应房子有些地方的墙皮都脱落了,木地板也松动的咯吱响。房子的产权是学校的,众人觉得自己贴钱装修不划算,也就凑合着住。
这次翻修的几间别墅,学校请了建筑系的教授,在原有的设计稿上进行了加盖巩固,室内的装修则融合了美式和法式的风格,比美式稍显隆重繁复一点儿,又比纯粹的奢华法式轻松跳跃了一些。
大面积的墙体是用乳白色油漆作为主色调,护墙板和墙色相互映衬,采用的也是淡乳白色的简法风格。就连楼梯的扶手,也是采用金油鸢尾花铜扶手,特别像港剧里那些豪宅里浮夸的欧式楼梯,一下子把整个房子的格调拉上去了。
段汁桃最喜欢新家一楼客厅的大壁炉,虽然只有装饰作用,并不能往里头添柴冬天取暖,还占了客厅放电视的位置,但段汁桃觉得这个壁炉显得家里特别温暖。
段汁桃在壁炉上面摆了全家的合照,那是一家三口抱着花卷在港大的图书馆前照的。
她把照片摆上去的时候,还温柔地擦了擦照片上的花卷,对它说:“高兴吗卷儿?我们一家搬新家了。你放心,我们都记着你呢,不会把你落下的,我们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你……”
新家所有家具都进场完毕的那一天,段汁桃收拾完新家,躺在一楼的大地毯上,眼泪不知为什么就慢慢溢出了眼角。
她想起了早逝的公公婆婆,觉得他们二老要是能看见如今他们一家三口的好日子,一定特别为他们高兴。
公公婆婆对她特别特别好,段汁桃感受的出来,很多时候他们待自己比待琮玉都好。
正因为如此,段汁桃至今仍时常对单琮容念叨:“你得感谢你有一对好爹妈,不然我也和你走不到今天。我们结婚这么多年,前十几年的时间我不是和你过,是和你爹妈过的。他们要是对我不好,我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心里哪儿还有你单琮容!”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公婆对自己好,段汁桃越发感恩,十几年间侍奉公婆尽心尽力、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