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段扬不知道从哪里玩好回来,汗衫都已经在胸前湿了一大片。
段汁桃喊他:“段扬,你再不回来姑姑可就要出去找你了。上哪儿去了啊,你这孩子,野得一身汗,真是和你二哥小时候一个样儿!先去擦一把脸换身衣裳,姑姑去给你盛饭。”
段扬笑得满牙都是红色素,一露齿,把段汁桃吓得肝儿颤,以为段扬磕的满嘴血,哎哟哎哟的直叫。
单星回一眼就瞧出了端倪,喊段汁桃定定神儿,“妈,那是食用色素。”眼睛瞟向段扬:“给了你五块,你这到底买了多少的零食啊?”
段扬笑得可欢了,从口袋里掏出五元整钞,交还给单星回:“我在小店的老虎机上帮人打了七八局通关,老板气得脸色铁青,直接让我选十样的零食带走。二哥,五块钱还你。我们一群打游戏机的被老板轰走了,我们就坐在凉亭里吃零食,还互相留了□□号。”
单星回:“我靠,你社交能力比我还牛呢,打老虎机都能玩出一堆朋友。”
段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村里小卖部就有一台老虎机,老板可坑人了,设好坑让玩的人往里面跳。我看的多,就知道怎么玩能避坑,老板看我是行家就一直想打发我走。”
段汁桃催他快去擦汗换衣服:“先去擦把凉,把湿衣服换了,汗涔涔的看着就受罪。”
段扬见沈岁进也在,刚想张嘴喊二嫂,就被沈岁进把“二嫂”两个字瞪回了肚子里。
沈岁进抢白说:“段扬,你二哥爱吃肉,你来晚了他没心没肺,一会儿就把肉给吃光了哈。”
段扬鼓鼓腮帮子,对单星回露出示好的表情,意思是:二哥,记得给我留点肉。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单琮容吃饭快,他们聊天的功夫,碗里的饭都快见底了,对单星回说:“正规犬舍的血统狗都不便宜,一会儿你们去看狗,就喊你妈给你拿张信用卡。我今天上午在学校周边转悠,看看学校这几年附近的变化,发现新开了两三家宠物店,里面有卖狗粮狗窝狗碗的。下午你们要是买下了狗,就上附近的宠物店也转转,把一套东西都买齐了。之前花卷的狗窝和碗,昨天你妈收拾屋子,发现几年没用都生霉了,就全给丢了。”
沈岁进:“好,我在我家也给小狗配一套狗窝狗粮和狗碗,单叔叔,我想有时候把狗接我家去玩,行吗?”
单琮容:“星回不是说你俩一起养吗?当然可以啊!”
其实单琮容的内心是:臭小子,你那点花花肠子你爹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养狗一天起码遛个三四趟,到时候两个年轻人借着遛狗的借口,一天不知道得出去见上多少回。狗没尿,可能都得被拉出去生尿、硬尿。
狗极度抗议:累死老子了,从来没见过哪家人,遛狗遛的狗都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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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晌午饭,段扬知道了单星回和沈岁进要去买狗,嚷着也要跟去,单星回继续拿上午被退回来的五块钱诱惑他:“拿着,别打扰我和你二嫂二人世界,乖哈。”
小屁孩儿再次被金钱收买,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玩电脑。
出租车司机拉了个大单去亦庄,路上碰见堵着都不暴躁了,问后排的单星回和沈岁进:“你们说的这个犬舍好像还挺有名儿。你们一会儿还回京大家属院吗?要是还回,我就在原地等你们一会儿。”
单星回:“师傅,我怕让你等太久,耽误你做生意。”
司机说:“不耽误。我们跑出租的,要是没生意,满城开着转悠也是浪费油钱。最近油价又涨了,没生意的时候,我们很多师傅都宁愿停在原地歇着,等生意上门。”
从来不砍价的沈岁进,主动跟出租车司机砍价:“师傅,你看这样成吗?我们来回都坐你的车,你直接给我定个优惠价,咱们就不打表了,我也不扯□□。”
既然单星回不愿意他们在一块儿的时候,自己主动掏钱,那自己好歹也帮他省省钱。
单星回认识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沈公主买东西砍过价啊?知道沈岁进现在主动跟司机砍价,全是为了帮自己省钱,单星回感动的默默牵起她的手,表面风轻云淡地目视前方。
好像被他牵着手渐渐也成为一种习惯了,沈岁进这回就自然了很多,甚至脸上的潮红不会再那么忽然爆烫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在后排静静牵着手。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笑说:“年轻人,你们俩这是刚处不久啊?”
刚开始谈恋爱的小年轻都这么羞涩,牵个小手眼睛都不好意思看着对方。
沈岁进不好意思回应,单星回大方回道:“是啊,刚开始谈呢,不过我们认识很久了。”
司机马后炮地说:“我说看着你俩不一般呢,一面瞅着像刚谈,一面又让人觉得特默契。”
出租车司机的嘴,骗人的鬼,为了拉生意,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那这样吧,我也就不打表了,来回你俩给我一百二就好。我拉别人可不止这价,纯粹看着你们小年轻不容易。你们还是学生吧?学生没什么钱,花的都是父母辛苦挣的血汗钱。”
单星回腹诽:司机果然是睁眼瞎,沈岁进那么尊大土豪,师傅居然能看走眼。
沈岁进十分干脆:“那就一百二。”
两人颠了一小时的出租车,大约是司机见不打表了已经是一口价,便赶着生死时速,一路飞驰在马路上,车速快到能起飞了。
沈岁进下了车,第一脚在陆地上踩定,神情显得有些恍惚。
单星回下车拉着她的手,喊司机在树荫下等一会儿,他们俩去选狗没这么快。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才纷纷吐槽:“从来没见北京出租车司机的车速这么快过,这车速是要把我们送走的节奏啊?”
不打表才显示得出司机真实的驾驶技术,前面的车能超则超,红绿灯能掐点过一准儿死命地冲,绝不含含糊糊地路上多浪费一秒钟。
下午一点半,亦庄这块儿犬舍是热的狗都不爱叫了,单星回和沈岁进两个生人进了犬舍的院子,才零星的有狗叫唤着。
老板正在大堂屋里吃晌午饭,见有两个学生样的年轻人走进来,停下筷子站起来问:“你们有事儿吗?”
学生想买狗,老板其实是不太喜欢的。学生意味着没什么经济实力,他这的狗基本上都是精心培育出的血统狗,最古老的品种,能往上追溯到欧洲中世纪的皇室贵族犬,连记录宫廷的史册里都能查得到狗的具体名字。
几乎半数以上的狗,都有专属自己的血统证书。稍微体型差点的,那也远远比一般家养的品相要好很多。
换句话说,他这就没有低于两千以下的狗。
学生党,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三四百,差不多他们一年的生活费了。而且老板特别厌恶这些不是本地人的学生,因为在当地求学,一时兴起买了狗养在宿舍。
老板知道的,这些狗的下场基本上逃不过被宿管查没,或者没等被学校查没,就已经被玩腻了的学生随意丢弃,成为城市的流浪狗。
老板的语气和态度不是很好:“你们如果买狗的话,对不住,犬舍可以出售的狗,最近都卖光了。这些留下来的,都是我们要配种用的。”
老板一点儿都看不上这些穷学生因为一时的爱心泛滥,要买狗玩。可能最多玩个把月,就没耐心养狗了,到时候这些被买过去的狗,就会像垃圾一样被他们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