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姑娘,略微敲打几句,便也识趣的疏通了,往后就还留她条生路。
有些登不了台面的痴女,一头钻进死胡同里犯浑,好说歹说都不开窍,这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无一例外,最后不是鸡飞蛋打,就是家破人亡。
副驾驶的警卫员和梅姐,本分的下了车,腾出空位,请沈岁进和单星回进去坐。
单星回辞谢拒绝,差两步路就马上到家了,还坐什么小汽车。
沈岁进却一把将他押进了车里,说:“别让蚯蚓看见你,她认出咱们,咱们可没有好戏看了。”
单星回在副驾驶座上,如坐针毡。
整个车里,除了沈岁进,他谁也不熟,更遑论边上穿着军装,一脸严肃开车的司机,时刻提防着他的样子让气压有多低了。
车子依旧缓缓停在他刚刚和沈岁进听墙角的位置。
沈岁进让司机把车里的几扇车窗全都摇下。
伴随着几句向晚的乌鸦叫声,冯晓才粗哑的嗓音在巷口徘徊,格外刺耳:“华秋吟,你个烂鞋,还想着配一双好脚?沈海森是什么身份,你一个外地人在北京城里,沈家可怜你,给你安排个说得上台面的工作,你又在想什么呢?打量着自己如今在社会上也是个有工作、能挣钱的独立女性,就看不上我了。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这工作,和你这么些年工作得到的那么多荣誉,到底是拜谁所赐!”
她的学生桃李满天下,在学生堆里,一口一句华老师的被前呼后拥。
甚至在京大被号称:俄语系的就业杀手。
小语种里,就数她带出来的学生,毕业时,就业率最高,多半被介绍去了好单位好学校。所以华秋吟的口碑,在学生圈里,逐年走高。
可她在人前享受尊荣的时候,别忘了,有这些成就和成绩,多半不还是--------------丽嘉仗着他在教委工作,提前给她透气儿通风。
华秋吟倒也不惧他的敲打,死猪不怕开水烫道:“说吧,你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怕将来我和沈海森结了婚,你害怕他找你报复,我今天索性就把话和你说开了。我和沈海森已经睡了,至于结婚,是迟早的事,与其像你现在这样对我穷凶极恶的大呼小叫,倒不如好好想着,怎么把好单位秋招的名单汇总透露给我,兴许我念着你鞍前马后的功劳,将来或许能放你一马。”
冯晓才听她这么不知廉耻的张扬着,一时怒急攻心,涨红了脖子,青筋暴跳,指着她的鼻子咧骂道:“沈海森这才回国几天,啊?死了老婆才几日,他还真是饥不择食,连你这烂了臭了的婊/子洞,他也要钻!他妈的,华秋吟,你给老子戴绿帽!”
冯晓才气的胸腔剧烈抖动、上下起伏。
沈岁进脑子轰的一下炸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彻底哭了。
爸爸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呢?
妈妈才刚离世,就连骨灰也是昨天才下葬安放好。
明明在妈妈的墓碑前,他伏在冰冷哀怆的石碑上泣不成声,哭得像一个无助的婴儿。
这是她第一次强烈感受到,父亲顺遂人生里少有的失控时刻。
可结果,那么感伤妻子早逝的他,背地里却早就和华秋吟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好上了。
他们回国不过才短短四五日……
爸爸这样,到底对得起谁!
沈岁进实在太生气、太心痛了。心脏像被锥子扎穿、扎透,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一向高大而又温和的父亲形象,在她心里溘然倒塌。
华秋吟见冯晓才已然上套,继续讥笑道:“怎么,我和你是法律上承认的男女关系,还是道德上允许的男女纠缠?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给你戴绿帽了呢,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啊,冯四调。”
冯四调、冯四调,又是这该死的冯四调!
要不是现在是青天白日,又在大街上,冯晓才真想拿起菜刀,一把劈了这个恶毒浪荡的女人。
第22章
车内的沈岁进毕竟历事不多,已然被激的泪如暴雨,哭得接不上气。
沈海萍对这事其实也有几分没把握,毕竟弟弟沈海森这么多年不在国内,他的私生活自己确实也监管不到。
但话从这些心存邪念的女人口中说出,沈海萍留了个心眼,觉得未必也就真到哪里去。
她眼如沉潭,一边搂着委屈至极的沈岁进,一边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声源的发散地。
“好了,有什么委屈,姑姑给你做主。她真想进咱们家的门,只怕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放心吧,万事有姑姑呢。”
这个女人已经中伤到自己最看重的侄女,沈海萍觉得不能再继续躲在拐角听墙角了,女人的嘴实在太脏,孩子才刚没了妈,绝不能再受这样锥心的刺激。
她仰起头,对前排的单星回温和道:“同学,一会你先陪陪小进,就不让她回家了。等我料理好了,再让司机去接你们,你们喝咖啡吗,图书馆的五楼有私人阅览室,我让学校的人开锁,再给你们泡两杯咖啡送过去。”
单星回答道:“不用去图书馆,一会她上我家就行,我们两家就挨着一道矮墙。我妈不会泡咖啡,但是泡茶她在行。”
沈海萍被他流畅的回复逗笑了。
身边所有人和她说话,都跟汇报工作一样,除了拘谨,便是毕恭毕敬。
但侄女的这位男同学却丝毫不惧她似的,想说便说,而且还很有自己的主意。
于是她笑着应道:“也好。”
前一秒还温柔的对孩子们说笑,下一秒再把视线调去车窗外,就已然是一副雷厉风行,风雨欲来的表情。
车子不疾不徐地重新发动,路过巷子口那对仍在对峙的男女时,车窗嫌弃的缓缓摇合而上。
警卫员和梅姐在车后缓缓的跟着,这样出行的排场,很快就让华秋吟从争吵中抽神出来。
目光跟随车子一路前行,果然那辆特牌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沈家父女新分的小平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