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娶的城里媳妇儿就是事儿多,这么好的自留地不种菜,竟整那些中看不中用的。
她家爱国那媳妇儿也一个样,放着自留地荒着长草,也不肯去地里种两把香葱,一天天的在家啥不干,竟等着她儿子伺候,关键还一个蛋不下,给她气得哟!
人陆营长家的,好歹还一口气生了三个男娃呢!
“我家那三个还在幼儿园呢,大娘您进来坐,我给您倒水。”刘美云站起身,脱了手套,给人端了板凳就去屋子倒水,顺手抓了两颗水果糖给小孩儿。
小孩儿看到水果糖眼睛蹭的一下发亮,看了他奶一眼,然后接过来装兜里,也没说谢谢啥的,就挨在他奶跟前,伸手抓盘子里的花生吃。
花生壳随手往地上一扔,跟仓鼠似的,没一会儿就把他们带来的一盘子花生,干掉大半。
刘美云看到也不说啥,只朝老太太笑道:“大娘您过来看孙副团长啊,那多住两天,这大老远的难得来不是。”
老太太要不是自报家门,刘美云都快想不起白婷一家了。
孙营长去年的时候就升到副团,这要换了以前的白婷,肯定少不了要到自己面前“显摆”一圈。
也不知道那个白婷是因为丢了工作还是上次赵兰兰的事件把她吓着了,反正从那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天天在岛上也不跟谁来往,更不再到处给人洗脑,看见自己也跟不认识一样。
“我这回啊,可不止要多住两天!”孙大娘把落到鞋头上花生壳一脚踢开,刚准备和刘美云扯几句闲话,就看人一拍膝盖,匆匆起身。
“哎呀,我锅上还煮着粥呢,怕是要烧干了!”刘美云快步跑回厨房,大勺子搅着锅里的白粥。
老太太自然而然跟着进去,扫了屋子的摆设,也没多气派,再一看锅里的白粥,压根儿没几粒米。
不是都说陆营长家条件好过嘛,那么多张嘴吃饭,就喝这点稀粥,能顶啥用?
老太太伸长脖子又往人屋子里瞧,见几个房间门都关得严严实实,也看不到里边啥样。
“你家大白天怎么还把屋子门都关着咧?”老太太倚着灶台好奇问。
“都没人不关着干啥?一不注意就给狗溜进去拉屎拉尿懒得收拾啊。”
刘美云放下勺子,把煤炉子盖堵上,随手从橱柜拿两个鸡蛋,塞老太太手里,打发人走:“大娘,我得去幼儿园接孩子了,谢谢你的花生啊。”
送来的一盘子花生,没剩几粒,倒是给她留下一地的花生壳。
“来,这些都给生根装回去慢慢吃吧。”刘美云干脆把剩下的又给老太太孙子装兜里捎带走。
“那哪行啊,这是给你拿的,我们老家自己种的花生,绝对比你们这边的好。”老太太装模作样嘴上客气了几句,不过并没有阻止刘美云的动作。
“我家花生还有好多呢,孩子喜欢吃,多吃点。”刘美云装完花生,把盘子一并给人带走。
废话不多说,只想赶紧给人送走。
这种老太太,还是送回去给白婷收拾吧。
直觉告诉刘美云,白婷虽然这一年多消停了很多,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老太太都跟着走到门口了,又停下脚步,朝刘美云笑着问:“陆营长家的,我听说你不打算再生啦?”
“大娘,咋了?”刘美云不答反问。
不知道这刚来的老太太,咋就关心起自己肚子来了。
“那个,我寻思你要是不打算生了,你家三胞胎小时候的衣裳应该也用不大上了,放柜子里久了容易给虫蛀,那多糟蹋,要不给我寄回老家去,我老家还有年岁小的外孙,那日子惨的咧,冬天都没穿过棉衣,你跟陆营长心肠好,要是愿意,我那还有半袋花生,我回家给你拿来啊。”
老太太笑容满面的看着刘美云,不大的一双眼睛,全是精明与贪婪。
让刘美云不佩服都不行。
“大娘,真是太不巧了,我家三胞胎小时候的衣裳,早就给我娘家那边寄过去啦!”
“啊?”孙大娘皱着眉,看刘美云的眼神就没有之前那么热切,“你弟不是都大了吗?你娘家还有人用得上啊?”
“用得上的,我妈娘家那边日子也不好过,别说穿棉衣了,就是连白粥一年到头都难喝上一两顿。”刘美云信口瞎编。
周慧茹娘家人,除了一个流浪国外的舅舅,其他人早没了。
但家里柜子三兄弟那些旧衣裳,她是不会给这老太太捡便宜去的。
料子都是好料子,里头棉花也都是好好的,哪怕都拆开,也能重新做两件好褂子呢。
老太太娘家小外孙日子过得惨不惨她不知道,反正她不高兴给就是了!
“哦,这样啊。”老太太目的没达到,带着小孙子失望走了。
等送走老太太,刘美云到底也没去幼儿园接孩子,这两天都是陆婉君或者陆长征中午回来,顺带去接的,她就在家做饭。
拿着大扫帚开始扫院子,看着满地花生壳,刘美云只可怜那么大的孩子,跟着大人学不到好的,以后长大说不定混成啥样呢。
刚才她在搅米粥,那孩子手就偷偷往柜子上她装鸡蛋的篮子里伸,刘美云才给人直接送了俩揣兜里。
小时候偷蛋奶奶看见也不管,长大了还得了?
刘美云只是可惜,那么小的孩子,以后怕不是要给养废掉。
中午陆长征带着三小子回来,看到媳妇儿正在屋子里收拾,炕上堆的全是旧衣裳。
“媳妇儿,你干啥呢?”陆长征大长腿跨过袋子走过去。
“妈妈!你干啥呢?”二宝站在门口,学着爸爸口吻说话。
刘美云抬起头,眼里只有儿子,声音温柔:“妈妈给你们收拾旧衣裳呢,你们先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今天吃咸鸭蛋配白粥,等舅舅和姑奶奶回来,咱们就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