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我刚与他见过面。”
“嗯,猜到了。”
就这样?这反应,这语气怎么不对劲呢?路微凉挽着他的胳膊歪着头瞄了瞄他脸上的表情,怎么有种不对味的感觉,试探性问道:“吃醋了?”
顾子夜低眸淡淡地看她,也很淡淡地反问:“你说呢?”
肯定不会吃醋,想也不用想这种事怎么会生在顾子夜身上呢,更何况朝阳是谁她之前有报备过,“别人或许会,但学长你不会的,而且之前我跟你有提过他。”
她还真是了解他,顾子夜没有答话,眼神却是投向树下站着的男人和李朵,这也是他第一次有了危机感,直觉。
见路微凉将人带了过来,朝阳没有继续听身边李朵絮絮叨叨的话,支起身子上前搂住她的肩膀,话是对顾子夜说,眼神却是看着路微凉,“听说你是疯丫头的男朋友,既然你的人我见过了,那么她我先带走了,晚上我会送她回学校。”
无声的硝烟,在弥漫着,除了路微凉,在场的三位都嗅到了。不是打招呼也不是借人,而是直接带人走,仿佛说与不说并不重要。
而后,顾子夜就那么站在那,看着朝阳的另一只手搭在路微凉的肩上,不说话,保持还算风度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开。
路微凉是想挣扎说不去的或者带上顾子夜,可朝阳手的力道实在是大,而且她也想着他才回来,也不忍心拒绝他,然后就那么三步一回头看顾子夜,用眼神与他交流,直到一扇车门将他们的眼神隔离了。
朝阳坐在驾驶位上,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路微凉,怎么有种拆散有情人的犯罪感,能不犯罪吗?从小到大护在身边的小白菜就她高中和大学没护住,就被车子外站着的那只猪给拱了。
“别看了,不就是吃顿饭的功夫,至于在我面前上演难舍难分吗?我又不是王母娘娘。”
这句话虽然听上去像是想笑,但同样在车子后座的李朵并不这么认为。如果说别人的一举一动她不熟悉,可对于朝阳,她就算是闭着眼光听着他说话都能揣测出他的意思,尤其是刚刚瞧见微凉与顾学长一起走过来时,他看似不在意的眼深了。
既然他愿意这样,那她就帮他一起,她靠近路微凉,亲密地揽住她的胳膊,“就是,我们三个已经好多年没聚聚了,难得有机会,怎么着今晚也要尽兴。”
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李朵的手,路微凉收回视线,也努力维持这个气氛:“那就不灌醉朝阳不归,谁让他当年一声不吭就出国了,连招呼都不打。”
“两位小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今晚你们怎么开心怎么玩。”
路微凉酒量很小,是那种喝酒就上脸的那种类型,也已经很久没有沾过酒了,就连平日里过年过节李叔也是明令禁止不准喝,像今天这样喝还是头一次,不过几杯脸就红了,还有些晕乎乎的。
靠在椅背上,看着两个猜拳正欢的两个人,仿佛一切又回到了爸爸妈妈没有出事之前的日子。他们三个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有时候还一起逃课和罚站,那段时光即便已经过了很久,一幕幕还烙印在脑海里。
也不知是那么多年没有猜过拳了,还是故意输给李朵的,反正朝阳手里拿着的已经是第三十杯啤酒了。懒散无骨的他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出着拳,余光瞥了眼脸颊两坨红的路微凉,嘴里还叼着根烟倒是像极了电视里演的二世祖。
只见他一边出拳一边伸出手,下巴微抬笑着问路微凉,“这是几?”
“你幼不幼稚。”
朝阳一听她这话,来劲了,“怎么幼稚了,哥这是在测你有没有醉,我可是记得初一那会,我一个转背没注意,你就偷偷喝了一瓶酒,路叔叔知道了差点没揍我,后来一个月里死活不让我跟你玩,防我跟防贼似的。”
“你那是活该,谁让你不学好,学人家做什么大哥大,还连累我被我妈训了一个月,害老路拖了一个月的地。”
那次跟他出去,她以为只是单纯的朋友见个面,哪知道小小年纪的他是在拉帮结派,还用饮料瓶装酒,别提多逗。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转了转手里的打火机,反复按了按打火的开关而后又合上盖子将火熄灭,朝阳最终还是没有点烟,只是把它叼在嘴巴里过干瘾。
这样一场六年多后的三人聚会,言语里都是回忆,回忆童年的美好,回忆那时候的时光……回忆……或许除了路微凉之外,另外两个人都是心思各异。
从酒店里出来,车子是朝阳的一个兄弟开的,而他坐在副驾驶上,说是醉了,倒也不知有没有醉,路上一直是闭目养神不说话。李朵住校的,所以先送她回了学校,而后路微凉报了顾子夜公寓的地址。
几乎是路微凉与驾驶位上的人说完地址,朝阳的眸子便睁开了,他猛地坐起身偏过头看后座的她,“你住在他那?”
因为是在后座,路微凉全部的心思又都在想怎么让风能够将身上的酒气吹淡一点再吹淡一点,倒也没瞧见朝阳有些大的动作,“嗯,之前一个人租房子的时候被人跟踪了,学长不放心就让我住他那,他住他父母房子那。”
听起来倒像是个正人君子,朝阳嗤笑,不再说什么,缓缓放下窗户玻璃,掏出一个烟直接点上,吞云吐雾了几下,眸子里的光忽明忽暗。
听到门外穿来车子的喇叭声,顾子夜合上了根本没有看进去的书,穿着拖鞋去开门,几乎是门刚打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而后怀里撞入了一个软软的小人。
搂住满身酒气的人,顾子夜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没有下车的朝阳,因为光线的原因再加上烟雾遮住了他的眼,所以他并未看清他的神色,但他唯一清楚的是这个男人从今天出现的那一刻,便对他充满敌意。但,不论是哪种敌意,最好是他想的哥哥对妹妹那种。
闻了闻路微凉身上的酒气,不多但应该也不少,顾子夜将她的头从怀里捞了出来,瞧着她红得有些厉害的脸,不轻不重地刮了刮她的鼻子以示惩罚:“小酒鬼,还知道回来。”
不舒服地蹭了蹭顾子夜的胳膊,路微凉嘟囔道:“学长,我难受。”
“忍着。”
“我一喝酒就上脸,你摸摸这会脸还烫着呢。”
“……”
顾子夜已经是气到不能说什么了,大手揉了揉她原本就乱的头,几个来回下来就更乱了,解气后拿脚蹭掉她脚上的鞋子,将她抱放在沙上,也不管她怎么叫嚷着难受,直接去厨房拿牛奶。
而后,顾氏家规里有关路微凉的又多了一条:严禁喝酒,违规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