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把香氛瓶捡起来放到一边,他怕一会周夏下来时会不小心踩到滑倒。
临走时还握着门把不放心地回头去看:“夏夏,我出去等你,你别在里面耽误太久。”
周夏坐在水台上,脊背清瘦笔挺,像在固守他最后一道倔强的防线。
盛放看着他,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听到盛放把门关上的声音,周夏才颓然松懈下来,抬起还在发抖的双手,轻轻掩面。
他刚才竟然拿东西扔了盛放,他本来不想这样做的,只是刚刚才发生这种事,盛放又一个劲的跟他说那些话,让他有一种自己竭力隐藏的秘密被窥伺,刺探的感觉,他心里一时慌乱,才会想都没想就拿东西扔了出去。
好在盛放是篮球队的,敏捷力不是一般的好,即使闪开躲了过去,不然真把人砸受伤了算什么怎么回事。
周夏吐出一口气,按着水台慢慢下来,出了一身汗,现在干了大半,衣服贴在身上,冰凉黏腻的难受,他现在只想赶快冲个澡,洗到那里时还有些犹豫。
盛放被领带蒙着眼睛看不到,可他自己却看得分明,只要他的手再往下一些,哪怕只是些微的几公分,就会碰到……
不能再想下去了,周夏后怕的头皮发紧,猛地抬高脖颈,让水流毫不留情地冲洒下来。
出去时才发现外面安静的异常,视线在大厅里找了一圈,看到盛放斜倚在窗边的身影,水晶吊灯的冷白光线只打在他半张脸上,光影割裂,轮廓也更加深邃。
一只手里拿着他惯吃的薄荷糖小盒子,拇指按着上面的金属盖口,不停开合。
周夏知道他每次像这样嚼薄荷糖时,就意味着他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脑内疯狂运转,整个人的气场看着也与平时大不相同。
或许是听到了后面的动静,盛放转过身,拇指也“啪”的一下,最后一次把盖口合上。
在看到周夏时,脸上的表情便柔和下来,跟刚才相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夏夏。”
盛放朝他走过来:“你总算出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周夏站在原地:“好多了,刚才谢谢你。”
盛放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
周夏冲完澡穿的是酒店的浴袍,尺寸对他来说有些大了,系上腰带也还是有些松垮,胸口微敞着,锁骨深刻,浴袍是丝绸的质地,把身体的曲线勾勒得非常明显。
盛放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周夏,刚嚼过大量薄荷糖的喉咙却还是很干涩。
他不敢想象,如果是那个许岩看到现在这样的周夏,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周夏看他不说话,眼神却深沉冷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抬手在他眼前挥挥:“盛放?”
盛放握住他,低头一根根轻捏着他的手指:“夏夏,还好你没事。”
周夏听出他语气里的后怕,知道他刚才肯定担心坏了,不想让气氛这么紧张,便故意用轻松些的语气说着玩笑话:“我虽然没你盛大帅哥这么强健的体魄,但好歹也是个男人……”
说着还把浴袍撩起来,露出自己的肱二头肌:“这肌肉也不是白练的,再说了,我爸还教过我擒拿,以我的水平,对付许岩那种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盛放看着他露出来的手臂,是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肤色雪白,浅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便黑着脸又把浴袍给他拉下去。
“我第一眼看那个小子就觉得不对劲,一开始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他,现在发生这样的事,再怎么教训他都不解气。”
周夏听出他话外的意思,有些担心:“盛放,你刚才是不是又去找许岩了?你没做什么冲动的事吧,说到底他也没真的对我做什么,要是你把他伤得太重,反倒是我们理亏了。”
盛放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表情很是不屑:“放心,他这样的人渣还不值得让我脏手,我让人把他送到警察局了,顺便还录了段视频,发给了他的父母,家庭群,还有他自己的朋友圈,就算警察因为他作案未遂放过了他,那段视频里的内容,也够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了。”
周夏眨着眼睛看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虽然盛放没说那视频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想也知道肯定是跟许岩的性向还有他今天给人下药的事有关,好好的一个孩子,父母眼里的乖宝宝,老师同学眼里的尖子生,却亲口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还干过迷.奸未遂这样违法的事,想也知道他以后要生活在怎样水深火热的环境中。
盛放这一招,不动刀,不见血,却是杀人诛心。
太恐怖了。
虽然对许岩今天给他下药的事厌恶至极,但想到他这么悲惨的下场,竟然觉得有点可怜,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周夏摇头感慨:“还好我跟你是朋友,也不打算跟你撕破脸皮,不然以你对我的了解程度,真不敢想象你会用什么恐怖的方法对我。”
盛放敲一下他的脑门:“瞎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对你做这样的事。”
周夏没有说话,视线瞥到他刚才在浴室里被自己扯掉领带的衬衫领口,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猛地抬头问他:“对了,那个袋子呢,就是那个牛皮纸袋,你带我出来时我让你找到带出来的,你放到哪里去了!”
盛放看他这么激动,想了片刻,走到旁边的桌子拿起那个纸袋:“夏夏,你是说这个吗。”
周夏看到熟悉的纸袋,松一口气,忙接到手里:“还好没丢,不然我可就白忙活一个月了。”
盛放看他这么宝贵这个袋子,有些奇怪:“这里面是什么?”
周夏仔细检查一遍,确认包装袋没有丝毫破损,那里面的东西应该也不会受到影响,才抬头冲他神秘笑笑:“给你的礼物。”
盛放看着又推回自己面前的袋子,下意识接到手里,却没反应过来:“礼物?”
周夏看他好像真的全然忘记的模样,有些无奈:“盛大少爷,明天是你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能忘?”
“生日?”盛放眨眨眼睛,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说我哥好好的,昨天怎么突然跟我说要给我换辆跑车,我那跑车去年才换的,一直在车库也没什么机会开,我还在想他发什么神经,原来是要给我送生日礼物?”
周夏干笑:“盛澜大哥还是一如既往地挥金如土啊。”
跟盛家大哥这跑车一比,自己千把块的围巾跟块抹布有什么区别。
“他除了掏钱的时候还有点当哥的样,其他哪里像我亲哥了。”
但看盛放的反应,即使盛大哥一掷千金,却也难讨他这亲弟弟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