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二连连点头。
兰静秋想到他特别爱点头,是不是他干的,只要问他,他基本都会点头。
兰静秋瞬间起了疑心,这不会是经常被家暴导致的吧。就算是傻子,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也能分辨出来啊,当爸妈的在家里吃三个菜,给孩子饭盒里放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她正要问呢,曾妈赶紧说:“这孩子怕浪费自己弄的饭带着去了,我们还等着他卖鱼回来一块吃呢,这不是嘛,三个菜。”
老刘哼了一声,显然不信。
曾爸有点不解:“不是,我说警察同志,我家小二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你们怎么又把他送回来了?我们自己孩子肯定能照顾好,不用你们操这个心吧。”
兰静秋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曾小二要是个孩子,必须得管,可他是个成年人了,问他什么他都只点头,就算是曾父曾母虐待他,他肯定也不会指证出来,这怎么管?
再说他们要查的是曾小二有没有杀人嫌疑,这吃什么喝什么,父母对他好不好,跟这事也没什么关系。
老刘说:“你家卖鱼的,赚钱也不少,哪怕给孩子弄点鱼肉吃也行啊,把发了霉的腌橄榄给孩子吃,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曾妈没想到这两警察上门管这事,她苦笑:“真是这孩子自己要吃的,你不信等我问他。”
她说着真就推了推曾小二,“要不要上桌吃饭?”
曾小二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曾妈又问:“要不要吃橄榄?”
曾小二点头。
“你看吧!”曾妈得意起来,“他是傻的,不爱吃好东西,就爱吃这些乱七八糟的,有次把他爸的土蜂酒里的蜂巢给捞出来吃了,醉了好几天。”
兰静秋皱眉,总觉得曾小二这是应激反应,他想上桌吃饭会被打被骂的话,再问他想不想吃,自然说不想了。
她又想起几天前,重案组通知这对夫妻,曾小二招认杀人后,他们两个马上就信了,当妈的还说生下来就该掐死,甚至还说曾小二头一回捅人就要把孩子送进精神病院,是当爸的怕丢脸,才没送。
显然他们并不怎么在乎这个傻儿子。
“我们能去他房间看看吗?”
曾妈皱眉:“有什么好看的?”
曾爸瞪着眼:“不是,我说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是说找到凶手了,我儿子已经洗脱罪名了吗?”
兰静秋道:“还有些疑问,我们想查清楚。”
她干脆直接跟曾小二说:“你房间在哪儿?带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曾小二指指外边,原来他不住主屋,是在厦房住的,兰静秋跟老刘跟着过去,曾爸曾妈不敢拦,又很不解,一直跟着。
曾小二的房间乱极了,床上的被褥居然是黑黄色,显然很长时间不洗了。
“他不叫我给他洗,说就想闻这个味,我要给他洗干净了,他还得闹腾,不信的话你们问他吧。”
曾妈说着,又觉得生气,“我们自己孩子,用得着你们管吗?他要犯了事你们把他抓走,没犯事能不能不要再打扰我们。”
兰静秋戴上手套翻看着桌上的东西,问她:“你们很忙吗?居然怕我们打扰?每天都做什么?”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曾妈没好气地说。
哪想到她刚说完,门外就有人喊她打牌!
“你们两口子快着点,我先过去了。”外边的女人用方言喊了两声,就走了。
曾妈尴尬极了,见兰静秋看她,她就说:“就是偶尔玩玩,我们不玩钱,这不违法吧,警察同志。”
兰静秋能说什么?指责人家不照顾好残障儿子,不给孩子拆洗被褥?自己吃好的叫孩子吃隔年长毛的橄榄?
这些犯法吗?
她想了想,认真道:“我们要调查一下,曾小二属于智力障碍人群,需要特殊关爱,如果我们发现他在家里有受到虐待的迹象,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谁虐待他了?你问问他,我们打过他吗?我的妈啊,你们警察也太闲了点吧,我听说前街一个大婶,钱包在公交车上被人偷了,好几天了也没找回来,你们有这功夫去抓小偷不行吗?在我家找什么事?“
曾妈很气愤,曾爸见兰静秋只是替曾小二打抱不平,倒是不急了:“警察同志,你们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小二又犯事了,不是就好,放心吧,那是我们亲生儿子,能不对他好吗?就是最近太忙了,今儿不打牌了,我跟他妈一起把房子收拾一下,顺便教他打扫卫生,您看行不行?”
老刘苦笑,差点忘了来这儿的目的。
他给兰静秋使眼色,显然曾小二房间里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也许只是虚惊一场。
至于父母怎么对待成年的孩子,警察也没法管啊,把曾小二送进福利院?他没准会不适应,还不如一会儿去跟社区的人说一声,让妇女主任管,不就行了。
兰静秋看看缩着脖子站在一边的曾小二,他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皱眉道:“他哥哥姐姐都在哪儿上班?我们想见见。”
“不是,你们到底想查什么?”曾爸也不耐烦起来,“我都保证了以后对他好,还想怎么样?”
保证以后对他好,就是他们知道以前对孩子不好。
兰静秋叹口气,“他智力有问题,但能自己养活自己,他杀鱼卖鱼赚的钱自己一分不花,全给你们,你们就不能照顾好他?是亲爸妈吗?”
曾妈不干了,“这位女同志,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孩子怎么了?明明好好的,被你们领回来各种说怪话,到底想干什么?”
“曾小二几岁开始杀鱼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刘怕兰静秋再跟他们吵起来,找了个理由跟兰静秋一起把曾小二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