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知道他的名字也不会告诉你们,告诉你们,你们也没办法找到他, 他领着人走了, 出海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金厅长一听激动起来:“出海了?他带走了多少人?”
“这里的院长医生都是狼哥的手下,自然都带走了, 还有那个茂哥招揽来的几个人, 反正不少呢, 他们有枪,就像支军队,出了海就可以自立为王了。”李红越说越激动。
兰静秋却说:“他这么好, 这么讲义气,怎么没带上你呢?嫌弃你是累赘吗?”
李红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兰静秋愣了下, 她不是疯子, 她在装疯, 所以她这些话又有多少真的?
在金厅长看来,有冯医生的稿件再配着李红没有章法的叙述基本就可以结案了。
李红嘴里的狼哥就是冯医生稿件里的大灰狼,此人无恶不作胆大心狠。
四年前狼哥不知道以什么手段控制了这所医院的院长和医生,然后利用这里做据点倒卖军/火,有时候也在短暂的存放些其他违禁物品。
狼哥跟茂叔认识是因为倒卖军/火,茂叔被香江警方盯上,就从后山偷渡过来躲在这里,还给了狼哥一笔保护费。
然后就是茂叔引来了卧底,又引来了大批的警察,于是茂叔被狼哥放弃。狼哥找人把精神病院四周都布满地雷,楼里安置好炸弹,来拖延时间,掩护他们逃走。
在逃跑的过程中,因为追兵临近,有人触碰了他们携带的大量炸药,狼哥跟他的手下全军覆没。
李红甚至还说在楼里按炸弹的人认识她,怕警察太没用,拆不了炸弹,会把她炸死,就动了手脚,把时间延长为一小时。
听起来似乎一切都那么合理。
金厅长说:“这就都对上了,为什么茂哥会绝望地扑向地雷阵,因为这不是他的地盘,他知道他已经被放弃了,所以二楼那个人不是在替老大解脱,而是在灭口。”
兰静秋说:“那二楼的人为什么要自杀?起码要找机会混过去或是逃离这里,就算逃不了,做为悍匪他不应该跟警方枪战吗?这种亡命之徒肯定想着死前多杀几个,才不白死啊,为什么杀了茂叔他就要自杀呢?”
洛生海皱眉:“你的意思是说,二楼的人不是自杀,是他杀?那这痕迹做得也太真实了,一看就是自杀。”
“但确实有这种可能性,只要帮他扣动扳机再擦掉枪上的指纹就行了,并不难。当时李红就在外间!当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她单纯只是精神病患者。”
金厅长说:“你是说毒蛇,也就是李红把这个枪手弄成了自杀的样子?可看她的精神状态很有问题,不然不会招出这么多。”
兰静秋却说:“我觉得她在装,她招的只是她想让咱们知道的。如果她很崇拜狼哥,狼哥也很器重她,她也知道这么多内幕,为什么不带她走,反而把她留下呢?”
金厅长想了想,道:“再让周医生好好鉴定一下,看看她的病到底是什么程度,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兰静秋却说:“周医生和孙院长都说更确切的鉴定需要时间,我觉得咱们还是先试一试吧。”
洛生海皱眉:“你想怎么试?”
三人商量一会儿,金厅长亲自出马跟邱队长接着去审李红了。
李红虽然说话颠三倒四的,但前后没有矛盾,显然说的大部分是实情,不过金厅长想到兰静秋的分析还是决定配合她试一试。
兰静秋没一会儿就推门进去,在金厅长耳边说:“她爸爸跟她伯伯都找到了,就在香江打工,很快就能回来。”
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李红听到。
李红先是愣了下,然后扑向兰静秋:“你说什么?谁回来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回不来的,他们绝对回不来的,狼哥说了,他们被送去种罂粟了,一定会死在那里!他们不可能再回来了。”
兰静秋盯着她的眼睛,不耐烦地问:“你看到他们被送去了?你看到他们种罂粟了?还是只听狼哥说了一句替你报仇了?狼哥把女人骗得团团转,玩腻了就送进精神病院,这种人的话,你也信!”
“他不是的!”
“不是什么?”兰静秋马上问,“他没骗过女孩吗?没把人关进这里?”
李红脸色煞白,只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金厅长挥挥手,跟兰静秋说:“不用理她,把该找的人找来就行了,每个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况,都得查清楚,别总是疑似杀人,再说句有精神病就可以逃脱,显得咱们公安系统也太无能了吧。”
兰静秋领命去了,李红却再也没了之前的淡定,之前她一直装得满不在乎,可能觉得自己有精神病,再说她也没说她杀人了,她只说在这里看到的事,还说她偶尔会欺负一下其他病人,全说了又能把她怎样?
可现在只是说她爸爸跟她伯伯出现了,她就开始心神不宁,语无伦次起来。
兰静秋忍不住跟洛生海说:“看来我还是太自负了,我刚才觉得她说的都是实话,她妈妈不是她推下楼的,现在看来可不一定啊,她未必是无辜的,但她肯定怨恨她爸跟她伯伯把她送进来。”
洛生海点点头:“没错,她紧张了,不需要长期观察,现在咱们就可以确定她到底有没有精神疾病。”
兰静秋叹口气:“如果一个天生恶人无缘无故杀了她的亲人,肯定会被当做神经病,她可能就是这么被送进来的。”
“在正常人眼里她是无缘无故杀人,在她自己眼里一定有很充足的理由。所以她会怨恨送她进来的亲人。其实这也是精神病啊,妥妥的反社会人格障碍。”
兰静秋却在脑子里一帧一帧地回放着她审讯时李红的表情。
“也许不是反社会,是意外!”
“意外?”洛生海有些不解,“意外的话她会被送进来吗?”
兰静秋无奈道:“我只是猜测而已,还得接着审,该你上场了。”
于是洛生海就拿着个文件夹满脸严肃地进了审讯室,他把文件夹放在金厅长桌上后,眼神沉痛又厌恶地瞥了李红一眼,这才出去。
外边专案组的人忍不住问:“这也行?”
兰静秋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再说我刚才进去只说她的爸爸跟伯伯,并没有提李红的名字,是她自己太心虚了,总之我们没有撒谎更没有诈供。”
对方倒没有指责的意思:“如果按程序来,还需要一个个的等着精神鉴定,确实麻烦,特事特办嘛,理解。”
洛生海出来后,金厅长翻开文件夹也是一脸见了鬼了,我被骗了的表情,李红看不到文件上的字,只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就觉得不妙,她马上喊起来:“他们撒谎,人就是我爸杀的!我爸早想杀我妈了,杀完了就让我顶缸,一家子都说我是精神病,我哪里精神病了?他们就把我送来这里,我刚才不是跟你们讲了吗?这里就是个鬼地方,有没有问题的都出不去,他们就是知道这里只进不出才把我关进来的。”
金厅长问:“当时你跟你妈单独在房间里,你的嫌疑最大不是嘛,想让别人相信你,要拿出证据来。”
“你们不是警察吗?你们去查啊!管我要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