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从来不管这些的,都是我做,我工作比他清闲,家里的事都是我管,所以我看到他拿针线到车上就有点奇怪,我问他,他就说怕手滑。”魏雯擦了把泪,看着证物袋里的方向盘套,“这上面的扣子也是死人身上的吗?”
不等兰静秋回答,她就叹口气:“就算不是,这东西对他也特别重要,原来他开挂斗车的时候就是用这个,后来换了车,又把东西带到这辆车上来。”
兰静秋也就没回答这问题,接着问:“他有没有其他的爱好,或者是特别喜欢的地方,对他来说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魏雯愣了下,摇摇头:“没有吧,他年年说回老家,到最后又只是寄点钱回去,别的地方对他能有什么意义?他就是开车到处送货拉货啊,线路都是他们单位安排的,什么时候出车也是单位安排好的,我从来没有多想过,现在更不敢多想了啊!”
她说着声音有些颤抖,指着证物袋说:“这么多扣子,看着不像一件衣服上的,难不成他……”
魏雯不敢说下去了,兰静秋点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现在你不需要再替他考虑了,再仔细想想,他还有哪里异常。”
魏雯实在不敢相信枕边人居然会是冷血杀手,她手颤抖着:“我想不起来了,我脑子都木了,怎么会这样!孩子们怎么办?我怎么跟他们解释?”
兰静秋叹口气:“孩子还有你这个妈妈,事情总会过去的,越早越好,你现在要做的是帮我们找到线索,立功!”
“立功?立了功,我就没事了?”
“你本来就没事啊,还是说你以前就知道他杀过人,但知情不报?”
魏雯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还以为那些东西在我家里,我也就跟他一起成了罪犯,没有就好。”
她松了口气,在兰静秋的鼓励下,努力回想着。
兰静秋说:“只要让你觉得奇怪的举动,让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或者带回来的其他东西,带你去过的地方,总之一切你觉得可疑的,不要担心说错,全都说出来由我们来判断。”
魏雯说:“有一次他回来跟我抱怨大城市的女人不能信,看着像是富太太,其实是出来卖的。我气坏了,就骂他说你要不去买,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出来卖的,他说他就是看见了,觉得恶心,还夸我是好女人,他出车不管走多少天,从来不担心我在家乱搞。”
“他大概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两年前还是三年前来着?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从那以后,他就总爱说这方面的事。”
兰静秋皱眉:“哪方面的事?出来卖的女人?还是夸你是好女人?”
“就是看见女邻居穿的裙子短的快到膝盖了,他就说看着像出来卖的,我说人家裙子多好看啊,叫他别那么封建。后来工会又组织跳交谊舞,我没事的时候拉着他去看过,他又说那些女人扭屁股的样子像出来卖的,反正我挺气的,骂了他一顿,我说你眼怎么那么脏啊,是不是看谁都像是出来卖的,我还骂他是不是特别想去嫖,所以才总说别人出来卖的。”
魏雯双手扭在一起,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委屈,她眼泪掉了下来:“反正他说了不止一次,看见别人穿的衣服太露就说人家出来卖的,有阵子我们这儿流行那种紧绷着的牛仔裤,有个姑娘把短袖塞进裤子里边穿着,反正屁股大胸也大,他看见了又那么说,我骂他,他就说他是厌恶这种风气,还说什么世风日下!当时我只觉得他嘴怎么越来越贱,怎么这么恶心,又怕他到处乱说话会得罪人。可现在想想,他应该在外边嫖过,不然不可能总说这种话吧!”
兰静秋想起东子说也许是宋东柱做了对不起魏雯的事才会把那些东西当礼物送给她,再听着魏雯的怀疑,她突然觉得这些受害者的身份很可能相同或相近,难不成都是特殊从业者?
她以前听说过有一种杀手叫清理者,最著名的是俄国一个连环杀手曾被称为‘史上最残忍的连环杀手’,他杀害了八十二名女性,残忍杀害之后抛尸荒野,被抓后,他自称是‘清理者’,为他生活的城市清理妓/女和不道德的女性。
这人杀害的女性都跟他发生过关系,他以交易为名把人骗来一起喝酒发生关系,然后杀害抛尸,兰静秋当时看到这案子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最应该清理的是他自己啊,跟这么多女性发生了关系,最脏最该被清理的是他才对。
为了私欲杀了那么多人还要给自己戴上个冠冕堂皇的帽子,说自己杀的都是不能给社会做贡献,反而扰乱社会治安的人,这种杀手还不如为杀而杀的反社会人格。
兰静秋想起那个曾轰动一时的案子,突然觉得宋东柱也可能是这类杀手,不然他为什么会突然看谁都像出来卖的?这反而证明他对‘出来卖的’很感兴趣。
可如果他杀的都是妓/女的话,那个玉石做的棋子又是怎么回事?狐狸毛披风也许是嫖/客送给妓/女的,但这种玉石棋子会是妓/女的吗?就算有这种东西谁又会随身携带呢?
“还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吗?有没有说过她们都该死之类的话?或者说都该扔到河里喂王八,都该挖个坑埋了这类话有没有说过?”
魏雯摇摇头:“没有,他就是说看这个像出来卖的,那个看着不检点,背地里没准是卖的,还说那个天天跟翘着尾巴的老母鸡一样,让我别跟人家来往。反正有两年时间吧,他一直嘴这么贱,还跟我说男人都这样,不过后来我总骂他,怕孩子听到这些污言秽语的跟着学,他也就管住嘴了。”
“我……”魏雯哭道:“我太傻了,那时候他就不对劲,我却没发现,因为他手上没钱啊,拿什么去嫖,那种女人精着呢,总不可能吃亏。真的,他工资都给了我,有时候他出差带着贴补,回来的时候也都对得上帐,我向来放心……”
兰静秋突然明白了宋东柱为什么会把赃物送给妻子:“他把钱花了,怕对不上帐,于是拿礼物回来,跟你说是买的!”
魏雯捂住嘴,惊讶地瞪大眼睛:“一定是这样,他不管带回来什么好东西,都能不多不少地对上帐!说人家半价卖的,说人家生意亏本想换路费,反正是各种理由,都能自圆其说。我当时真没多想,就觉得他花钱是给我买东西,虽然东西不一定需要,但有这份心意,我就挺高兴的,钱花在哪儿了我也知道,我就没多想!原来是这样!所以他确实花钱嫖/娼了!他妈的宋东柱,把我当什么了!”
魏雯喊着要见宋东柱,兰静秋觉得这种情况见了肯定打起来,“我还没问完呢。”
等把该问的都问完了,她还真就把魏雯领到了宋东柱的监室里:“有什么话,当面问吧。”
魏雯看见丈夫,百感交集,一夜之间,他就成了杀人犯,还是那么恶心那么坏的杀人犯。
她冲上去想踹宋东柱:“宋东柱!你这个畜生,你坑死我们娘仨儿了,以后你让我们还怎么做人?”
“雯雯,你这是干吗啊?你千万别听他们挑拨,这个女警察特别不是东西,我都照实说了,他们还诬陷我!”宋东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在狡辩着。
魏雯哭着大骂:“那个金戒指是怎么回事?你说结婚的时候给了我个铜的,现在给我买个金的,其实你是从死人身上拿的对不对?”
“不是!你别什么都信啊,谁说的?”
“我倒是想不信呢!那些扣子又是怎么回事?那么多司机你看看谁像你一样折腾那些东西了?”
魏雯越想越气,手胡乱挥舞着打过去:“你是不是在外边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了?好几年了吧,你以前从来不看别的女人,后来总说这个像出来卖的,那个像出来卖的,人家出来卖你就买吗?是不是还把人家弄死了?你拿那些东西回来就为给我交账吧!太恶心了!”
“雯雯,你胡说什么?我要是花钱□□,再把人弄死,那钱不就拿回来了吗?为什么还要拿东西回来交帐!都是他们诬陷我的,你是我媳妇,你得信我啊。”
兰静秋站一边看着,只防着宋东柱别打魏雯就行了,听到这句话不由笑道:“你不得开房吗?没准还买点酒买点下酒菜,这些都是钱啊,你怎么拿回来?在家装好男人,在外边玩潇洒的人多的是,可像你这么恶心的人真不多见。”
宋东柱大怒,朝着兰静秋冲过来:“你找到尸体了吗?就凭几个扣子,你凭什么说我杀过人!我要告你,我要找你领导!你们太欺负人了!”
兰静秋一把将他按在墙上,顺手把手铐解下来给他反铐上:“宋东柱!真冤枉的话你绝对不会问我找没找到尸体!”
宋东柱瞳孔收缩,脸上肌肉都绷紧了!妈的,这个女人太难缠了!?
第238章 鸡还是鸭
兰静秋把人又摁回到长椅上, “坐好了,再敢动的话,脚铐也得给你戴上。”
宋东柱面色狰狞地看着兰静秋, 把魏雯吓了一跳:“你还敢打警察?”
“我没有!”宋东柱暴呵一声。
魏雯更怕了, 眼前的人太陌生了,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她往后退了几步, 拉住兰静秋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