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明蓁醒来时不过是破晓时分,意外的是,她的身侧空空的,居然不见陈霖淮的身影。
“夫君……”
明蓁轻唤两声,屋子里静悄悄地,无人应答。
明蓁有些奇怪,平日里,无论她何时起身,陈霖淮都会在身边陪着她,她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今日突然见不到他,不免心中有些失落。
明蓁起身换好衣裙,推开门便见到秋叶正在院中忙碌。
“秋叶,见到少爷没有?”
“少奶奶,你起身了。少爷去了练武场,他特意嘱咐我们不要打扰你。”
明蓁有些惊讶,忙简单梳洗一番,也赶去了练武场。
远远的明蓁就看到练武场中,有一个矫健的身姿迎着晨曦在操练。
明蓁不懂武功,她只觉得陈霖淮的动作潇洒威武,一招一式挥洒自如。他在练武场上上下翻飞,神情坚定,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锋芒毕露,所向披靡。
明蓁看得有些痴了,直到陈霖淮收了招式,含笑向她走来时,明蓁才恍然回神。
“蓁蓁,你来了!”
他的额头还闪着汗滴,明蓁轻笑着拿起帕子帮他擦拭。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起身来练武了?”
往日里,陈霖淮练武并不勤勉,每日也没有固定的时辰,都是趁着明蓁没有空陪他的时候,才偶尔来练一会。
可是如今,陈霖淮却不敢再懈怠了,昨日明蓁的担忧也让他大为触动。
明蓁心痛无力护着身边的姐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也害怕自己会没有本事护住明蓁。
去解救明蓁的姐妹,他除了多掏些银子出来,别无他法。可若他有足够的威严,就算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也足以让那些见钱眼开的小人畏惧,也不会让明蓁在那里费尽唇舌,被人纠缠不休。
更无奈的是,如今朝中选秀,有人胡作非为,强抢民女。他甚至都不敢让明蓁随意去县城走动,唯恐会有什么意外。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够强罢了。
虽然他看不惯孟玉堂,但也不得不承认孟玉堂说的话有些是对的。若他一直不求上进,只仗着有些银钱便肆意行事,早晚有一日,会吃大亏的。他绝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也不会让明蓁跟着他吃苦。
两人一同回了房,陈霖淮重新去耳房梳洗,再出来时,面上又带着一丝无赖的模样。
“蓁蓁,今日练武,我的胳膊好酸呀,腿也好酸!”
明蓁很是无奈,“我看你身手矫健得很,比我这个弱女子要威武多了。”
“那是自然,不比娘子威武的话,我又如何保护娘子!”
明蓁轻笑,夹起一个水晶包放进他的碗中,“夫君辛苦了,多吃一些!”
陈霖淮却不去接,靠在明蓁身边,耍赖道:“为夫手酸,娘子喂我一个可好!”
明蓁面上一红,也亏得她不喜人在身旁伺候,若是有外人在,她都觉得没脸见人了。
“你爱吃不吃!”明蓁才不惯他呢,她是看出来了,陈霖淮最爱的便是得寸进尺,就如同昨夜那般……
一想到这,明蓁的脸色更红了,她低着头不去看他。
“蓁蓁……好娘子……你就忍心看你夫君挨饿吗?”
“哎呀,你……”明蓁实在被他纠缠不过,只得将包子夹起塞到他的口中。
两人这般嬉闹着用过了早饭,陈霖淮却没有同往日一般和她赖在一起,反而起身要出门。
“蓁蓁,我今日去县城一趟,可能要晚一些回来。长贵留在家中,有事你吩咐他去做就好。若是想回岳父家,等我回来陪你过去。”
明蓁有些意外,见他不愿明言,也便不再多问。
“好,我知道了,我在家中不会有事的。”
陈霖淮去了前院和陈员外一起出门往县城去了,明蓁刚把家中的事务处理完,就听着前门那里来报,有位李娘子上门了。
明蓁忙让春雨把人迎进来,“李娘子怎么这么远过来了,有事到“盛兴商号”那里传个信来便是。”
李娘子和明蓁相互见了礼,忙说起她来的目的。
“少奶奶,你上次所说的要开铺子的事情可还作数?”
明蓁点头,“当然是作数的,李娘子是否已经考虑好要来做我铺子的掌柜了?”
李娘子面带忧愁,“我是想来投靠少奶奶的,可又怕给少奶奶添麻烦。”
明蓁不解:“此话怎讲?”
李娘子细细和明蓁说起县城里的情形,“因着选秀的缘故,县城里不少小娘子都不敢出门,我铺子里的绣品还有大半没有处理完。杨家强收了我的铺子去,原来是因为新进门的少奶奶也要开绣庄。她要将我剩下的绣品全都买走,可开的价还不足成本,我如何能答应。不止是如此,我手底下的绣娘她也要买走,而且不是签长契,是要按奴籍签卖身契,那些绣娘也是不愿意的。”
明蓁没有料到江同知的女儿竟然如此仗势欺人,一个有手艺的绣娘,足以养家糊口,怎么可能卖身为奴。
“李娘子若信得过我,只管带着绣娘来我这里,我这里依旧是签长契,绝不会让大家沦为奴籍。”
“少奶奶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李娘子面上依旧愁容不展。
“少奶奶也知,咱们做绣庄的生意最挣钱的还是给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做些屏风、喜帐之类的绣品。原先这些靠着我在县城的人脉一直能拉到不少生意。可是如见杨家少奶奶开了绣庄,县城的那些老主顾碍于江大人,肯定会把要定做的绣活交给他们家。少奶奶这边再开铺子的话,怕是生意不好做。”
李娘子这话是推心置腹地为明蓁着想,明蓁很是感激。若是从前,她也会担忧这一点,可是经过昨日桂香的事,她对自己的铺子已经有了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