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说,你最后一次见你家小姐是送补汤的时候?”
环儿忙不迭地点头,“嗯嗯,之后我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小姐。这件事想来太蹊跷了,从那之后老爷也不许下人谈论三小姐的事情,所以听到你说三小姐,我才犹豫不敢说出来……”
江沉阁沉吟片刻,问:“你家小姐可有养狗?”
“我……我家小姐的确有养狗,白绒绒的跟雪团子一样,颇具灵气是小姐很喜欢它。”
“知道了。”江沉阁勾唇一笑,“你睡吧,睡醒后什么都不会记得,只会当作一场梦。”
手刀砍向环儿的后颈,她便倒下不省人事。
江沉阁如来时一般,灵动的身姿化作风潜出耳房。
若沈晴真的是急病发作,为何不送去医馆,偏偏送去寺庙静养,还不许人谈论?再加上她在府衙后墙遇见的白狗,嘴里叼着的丝绸布料,估计沈晴已经凶多吉少。
她猜测当时管家引顾老去书房也是为了给那邪修老道吸食元神,没有沈荣的授意,管家绝不可能擅自做主。没想到顾老竟虎口脱险,他是唯一活着的目击者,按理说,沈荣既然想他死也不会让他活着回去,可沈荣偏偏手下留情,派人赶走顾老,不想顾老病倒,家人不知发生何事,慢了动作。
而沈安得知此事,便擅自作主带人当街杀了顾老的儿子,给其一个警告。
沈荣安排管家诱人上门给邪修当食物,轻车熟路绝不是第一次,梓州府定还有失踪的人,但根本没有时间供她细查。
江沉阁决定趁着夜色冒险一番。她潜入书房,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寂静无声,书房内陈列着一架又一架的书柜,密密麻麻放着书卷,空气中弥漫着经久不散的墨香。
她有些后悔一时心软没有将楚孤霜带来,否则放出神识就可探查。
徒手敲敲打打一番,江沉阁发现一个藏在书柜中的竹简,她将竹简拿起,忽地贴着墙面安置的书柜移形换影。原来,如果有人进入书房,搜寻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放出神识,但若是放出神识,就会被书房中特殊的布局所迷惑,好似在一个水泡中,不知水泡外的暗流涌动。
江沉阁瞎猫碰着死耗子,随意拿起的碍事竹简是开启的机关。只见贴墙的书柜陡然消失,这墙居然也是空心的,伪造成屋墙的样子再用书柜掩饰,实则像是一个庞大的储物柜,江沉阁敲了敲,确定没有其他阵法,猛地推开。
墙壁后的情形令她瞳孔微缩,一个又一个干尸如人偶被安放在尺寸相同的盒子里,由于元神被吸,血肉萎缩,尸体干瘪瘦小,可以轻易放进透明的盒子。干尸不下百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衣着辨认,有乞丐有脚夫有妓子有丫鬟有稚童……
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制成人形玩偶,被人收藏。
江沉阁委实不觉得这触目惊心的干枯尸首有什么好珍藏的,只能说收藏的人太过丧心病狂、泯灭人性。
背后是大开的窗扉,习习晚风吹拂,带来凉意,忽地,那凉意骤然消失。
江沉阁神情一凝,就要找地方躲藏,但显然来不及,她方一转身便见得一个人影。
人影纤瘦,身后背着七弦琴,从窗外进来恰好挡住风口。
“是你。”江沉阁讶异,莫非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牵绊,在此时此地还能遇到?
身着白衣的古雪微微一笑,“楚道君,我们又见面了。”
显然,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恰闻晨鸡报晓,二人迅速将书房收拾成原样离开府衙。
站在无人的后巷,天蒙蒙亮起来,江沉阁摸不准古雪的立场,即使她是话本里的女主,她江沉阁亦多心多疑,要知道若不是多心多疑,她早就死上百八回了。
于是她率先开口问:“你来做什么?”
古雪落落大方,“我想,我们所为同一件事。”
她这样一说,似乎心有灵犀一点通,无须其他的话,江沉阁便顿悟了。
“不知和道君一起的黑裙女子去哪儿了?”
果然啊,江沉阁没好气地回:“‘她’受了点伤,在客栈休息。”
“原来如此,我能去看看她么?”古雪面上担忧。
去时一人,回来时却有两人。站在楚孤霜的房间外,江沉阁脸色阴沉,正要敲门,不想门是开着的。
难道……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江沉阁踹开房门,气势之大将屏风、桌椅一切事物都掀飞,而屋内居然是这般情形——
头戴抹额琉璃坠的清润道君双手撑在枕上,倾身而下,他的身下是一个黑裙女子,女子嘴角紧抿,眉眼是浓得不能再浓的厌烦,然而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娇魅,见之恍惚有一只手撩拨着心弦,泛起淡淡的痒。晨光熹微,透过窗棂给二人的发丝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若忽略女子的神情便是极致唯美的画面,恨不得画下来永远珍藏。
江沉阁:嘶……
古雪:嘶……
作者有话说:
晏怀竹楚孤霜,江沉阁古雪,这cp好像也不错哈哈哈哈(我马上爬走orz……
第十七章
这般唯美浪漫的画面,看戏不怕事大的江沉阁津津有味地吃着瓜,楚孤霜的面瘫脸龟裂可是很难见到。
诶,等等,晏怀竹轻薄的好像是她的身体。
古雪见压在黑裙女子身上的男子,明显是认出来他的身份,但此情此景冲击太大,她呆愣原地,连抱琴的手臂僵了都不自知。
江沉阁上前推开晏怀竹,晏怀竹亦是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二人惊愕得手足无措。
“大清早的闯入女子卧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江沉阁抬手就要在清润俊朗的脸上留下一个五指印。
晏怀竹岂是乖乖站着被打的人,他自知理亏也不还手,巧妙躲开,急赤白脸道:“误会都是误会!”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你都爬上|床了,还敢说是误会?!”江沉阁飞身追着晏怀竹打,她功力尚未完全恢复,晏怀竹有心要躲。两人就在房间里飞檐走壁,将一切摆设家具砸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