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驻扎在潼关的,是安禄山的次子安庆绪!
他为人冷酷阴鸷,却是骑马打仗的一把好手。崔清臣,就死在他的手里!
“你是什么人?何故深夜在城墙下逗留?”见到她的时候,安庆绪正在室中饮酒,他所坐的,正是当初崔清臣的座椅,那桌案上,甚至还放着他的佩刀!
在那刀柄的尾端,垂着一块上好的白玉坠。这白玉,瞬间灼伤了子姬的眼!
那是她亲手打的络子,也是她亲手替他绑上去的。他一直都带着,这足以证明休书上的话,全都是假的!
“你聋了吗?没听见二公子问话吗?”押着她进来的副将推了她一把,她一时支撑不住,顿时往前跌了一大步!
“哎,别那么粗鲁,小心弄伤了人家姑娘!”安庆绪望着她,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了。
子姬闻言,脸色不由一变!
她早已乔装改扮多日,脸上也抹了黑灰,完全是一副颠沛多日、面黄肌瘦的模样,从外貌上,早已看不出什么女孩的踪迹。
“这是……姑娘?!”副将闻言,十分吃惊,立刻往前跨了一步,往子姬的脸上瞧去,一脸的不可思议。
“颜姑娘,你说呢?”安庆绪又瞟了她一眼,缓缓从桌上拿起了崔清臣的一把折扇,打开来放在胸前扇了扇。
“你认得我?”子姬一惊,随即伸手指着那扇子喝了一声:“你别碰那扇子!把它放下!”
“怎么了?”安庆绪扬眉,明知故问。
“那是我的东西!”子姬知道他没安好心。
“哦?那就很有意思了!”安庆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干脆笑着站起来,慢慢踱到了她的面前,问:“那么颜姑娘,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安庆绪长得不丑,可一双眼睛却阴得可怕。
他的眼窝微微有些下陷,狭长的眼睛里藏着深不见底的黑。
两人近在咫尺,子姬只朝着他的眼睛望了一眼,便觉得不寒而栗。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在他面前,子姬只觉得脚下发虚。
“天宝七年,贵妃办的梨园宴上,我们见过,你忘了?”安庆绪却只是朝她笑了笑,假模假样地说:“当时,贵妃还有意撮合你我来着,只可惜……”
“你是……”子姬闻言一愣,随即喊了起来:“你是安禄山的次子?!”
“看来颜小姐你的记性不错,还能想起安某来,”安庆绪闻言阴恻恻地笑了笑,手中依旧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崔清臣留下的那把扇子,“只可惜当时,你的眼里,似乎只有崔相公一人。也是,那个时候,他清河崔氏的身份,看起来是要比我这个胡人尊贵些!”
说罢,安庆绪便将手里的扇子举起来,往她面前扬了扬,其间的意味,实在明显!
“你……”这话再配上这样的动作,子姬一下子明白过来,她劈手去夺那扇子,不想却被安庆绪给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