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里佳人不做声,亭外夜色雾重重。
高朗蹲在灌木丛中,看着这怪异的景象,心里一阵阵地发毛。
会是子姬吗?高朗打量着亭中人的侧影,只觉得她虽一袭粉裙,可却与子姬的灵动很不相同!
“这一定不是子姬。”高朗这样想。
他虽然并不真正认得子姬,可这时候,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她生出了一份好感。
谁知,他正这样笃信,那熟悉的乐曲声,就又再次响了起来!
“春风动我心,流目瞩山林。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
绿荑带长路,丹椒重紫茎。流吹出郊外,共欢弄春英……”
这一次,那歌声不再曼妙,它拉长了声调,显得凄婉。在这样迷雾重重的环境中,只听得高朗心里发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高朗不知怎的,竟有点心疼。
这种心疼,说不清是来自何处。他靠着理智,勉强把这种莫名的情|愫压下去,不料怀里抱着的那只公鸡却突然发了疯,对着亭子的方向,突然就嚎了一嗓子!
一切毫无预兆,那鸡尖锐的啼叫声,像一柄利剑,一下子刺破了黑暗!
高朗闻声大惊,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俯低了身子不敢动弹。
“什么人?!”果然,亭中传来质问声。
那女声中透出杀气,全无此前子姬的柔情。
这一刻,高朗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他疑心是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因此只得捂紧了口鼻,连大气都不敢出。
“鸡兄,这一回我只能对不住你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自己叫的,怨不得别人,愿你来世投个好胎吧!”为了脱困,高朗只得悄悄解了鸡脚杆子上的红绳,果断地将它独个儿推了出去!
他大约是想让它做个替死鬼。不料,那鸡这会儿却又一动不动了,任他推了赶了,就是戳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这小东西,真不是个东西!这事你惹出来的,你不去谁去?”高朗见状,不由在肚子里暗骂。
他一门心思顶那公鸡,不料眼跟前不知何时,却多了一双鞋出来!
那是一双战靴,银色的靴子,鞋码并不大,一看就是一双女鞋。
高朗顺着那靴子再往上看,就是一身粗布长衣,颜色灰暗,竟不像该是女人的穿着。
“不是子姬!还好!”高朗看到她脸的一瞬间,竟松了一口气。
只看那女人生得貌丑,她的牙齿白得瘆人,高颧骨配上有些塌陷的两颊,一脸的凶相。看着像是会吃人!
高朗见她这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完了——这一看就是个女战|士啊!自己碰上她,少不了又是一番纠|缠!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终于,那女人开了口。
她的声音粗哑难听,像根粗糙的短木桩。
高朗见自己肯定避不过去了,只好把心一横,干脆拍拍裤子上的土,一撩头发,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
“我也不是故意要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他一摊手,指着那只鸡,说:“是它带我来的,要怪,你怪它!”
高朗是装傻,不料那女人听了,却好像被他给逗乐了!
“嗬!真没看出来啊,这一千多年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面了?”只见那女的插着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