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孤傲清高,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就能打倒那些反派,获得最后的胜利。
秦启帆承认,那时候他很享受事事比秦译强,把秦译远远甩在身后的感觉。
中二时期的少年思想简单,看不惯后妈的孩子,处处占领先机,得到无数的表扬,回头看那个所谓的弟弟,安静沉默地站在阴影处,他不会觉得可怜,反而很得意。
父母双全又怎样,还不是比不过他,被他踩在脚下。
这种思想一直持续了很久。
直到那件事发生。
秦启帆收回思绪,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说:“要不要改坐飞机。”
他一边开车一边飞快地说道:“先不说你能不能买到火车票,高铁再快怎么也要四小时,再加上路上的时间,等你到了至少要三点。”
“不如飞机,飞机只要一小时四十分钟,而且航司比铁路好安排。”
确实如此,秦译常年出差,是航空公司的优质客户,走特殊通道也不慢,还能提前让人安排c市那边的车辆。
秦启帆本来想让秦译快点查查,用余光看见他已经开始用手机调度,闭上嘴。
过了片刻,秦译就说了决定:“去机场。”
秦启帆勾起唇角,说:“好嘞。”
车辆在深夜飞驰,除夕夜的路上没什么人,上了机场高速以后,速度很快。
反倒是越靠近郊区,越能听到一些鞭炮声,带来一点年的味道。
两个人在车里沉默着。
秦启帆知道,秦译绝对不会主动跟他说话,于是开口道:“我们把两个长辈丢在家里,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吵架。”
秦译说:“肯定的。”江丹琼自己都说了。
秦启帆说:“那也行,这么多年了,是该吵吵了。”
秦译又不接话了。
秦启帆不介意,自己继续说:“我们也是,这么多年了,该聊聊了。”
秦译快速地看了他一眼,保持沉默。
秦启帆笑道:“你没有接‘没什么可聊的’,是不是等于希望跟我聊天?”
秦译冷冷地说:“你再说废话,就真的别聊了。”
秦启帆笑起来,笑完以后说:“我对你很愧疚。”
他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这句话,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秦译知道他在说哪件事,说:“那时候你受伤了,跟你无关。”
秦译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那件事,说明他基本走出来了,让秦启帆羡慕。
秦译放下了,可他放不下。
他无数次回想当时的情况,如果自己能做得更好,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他从小对自己要求很高,事事都要第一,只有那件事,他彻底失败。
从那以后,他不再完美主义,开始随心所欲,而秦译也像变了一个人,乖巧的小孩不见了,变得尖锐刻薄,更加不讨人喜欢。
秦启帆开着车,微微开着窗,夜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拂着他的头发,他说:“不管怎样,我欠你一句抱歉。”
为小时候的事,为那件事。
秦译沉默。
年少的他,在被哥哥抢走一切的时候,一定想不到有一天会等来哥哥的道歉。
秦译听见秦启帆的话,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也没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嘲讽,反而很平静。
云淡风轻,烟消云散。
秦译说:“我接受。”
秦启帆又笑了。
他故意说:“一般人不是会客气客气,哪有直接说‘接受’的。”
秦译说:“我不是一般人。”
秦启帆笑个不停,说了两句“真好真好”。
两兄弟能心平气和地在同一个空间谈话,确实是一件真好的事,放在两年前,他们都无法想象这个画面。
“说起来,要感谢叶秘书。”秦启帆提到叶秋桐,“好像自从他到你身边以后,所有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秦译嗤笑一声:“别什么都往他身上甩。”
秦启帆说:“不是甩锅,真的,他很好。”
也许秦译自己不觉得,叶秋桐影响了秦译,让秦译的心情以及性格有了变化,每一步的抉择也有了改变。
然后所有的事都变了,怪不得别人说,跟对的人谈恋爱,世界都是对的。
秦译听了秦启帆的话,警觉起来:“别打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