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笙挑眉,接着叹息一声,“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你不要搞复杂了,最后弄的二人都伤心难过。”
“如何简单?”蓝烁怔了怔。
白月笙上前,低声道:“我告诉你……”
蓝烁听完,见鬼一样的看了白月笙一眼。
白月笙笑道:“你是心儿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在这件事上么,你负责谈情说爱,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来办。”说着,笑着下了楼,很快消失在德善堂门口。
蓝漓目力极好,即便是坐在马车里,还是能看到二楼回廊那里,蓝烁那种见了鬼的表情。
等白月笙上车之后,蓝漓白了他一眼,“你跟我大哥说什么了?我大哥还从来没出现过这种表情。”
白月笙笑道:“没什么,只是教他一些哄女孩子开心的基本技巧而已。”
“当真?”蓝漓挑眉,摆明是不信的。
白月笙道:“当真,这样也算为你解决你大哥的事情,以后岳父岳母也能少担心一些了。”
“可白笛现在还是长公主,和亲身份……”
“无妨,有我。”
蓝漓点点头,心中觉得安定不少,可想起刚才蓝烁那副表情,顿时又好奇起来,“你快与我说说,你到底教了大哥什么坏主意?”自己那大哥说是温厚,但在男女之事上,其实也是老实的很,可别被这个家伙给教坏了才是。
“瞧你那一副我是坏人的表情……”白月笙失笑。
蓝漓道:“快说啊。”
白月笙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蓝漓轻笑,“瞧你那得意的样子吧,要是没用我才要找你麻烦呢。”
“有没有用要看大哥的本事了。”
蓝漓挑眉,还真开始猜想白月笙到底给蓝烁出了什么招,苦肉计呢?还是欲擒故纵?
……
蓝烁在回廊站了好一会儿,才进了屋子。
铃铛伺候在边上,也是不敢说话,等蓝烁进去之后,冲蓝烁使了两个的退了出去。
屋中便又剩下白笛和蓝烁二人。
蓝烁瞧她唇瓣干裂,方才又哭了那么久,便倒了杯水,送到了白笛面前,“喝点水。”
白笛没有动。
蓝烁想着,她手臂疼的紧,必定也是没有力气的,索性也没有问她,扶着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白笛睁开眼,那双婆娑的泪眼迷茫又复杂的看着蓝烁。
她身材虽高挑,但在蓝烁的面前,还是娇小的,这个位置,只能看到蓝烁光洁而棱角分明的下颌,水杯送到了她的唇瓣,她回神垂眸,低头饮了两口,此时此刻,她也没有力气再去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赶他走的话,她好累,累得根本不想动,不想说话。
喝了水,润了唇,她靠回了靠枕之上,瞧着自己胸前垂着的辫子,心头百味繁杂。
她真的不懂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懂。
可喜欢这种东西,就是偏偏这么没有理由,什么都不懂又如何,感情来的时候,也是不讲道理。
蓝烁起身去送杯子,衣袖却被人拽住了。
那力道很轻很轻,却极有效。
蓝烁停住身子,坐回床榻边上,倾身,“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笛看着她,那双哭过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的干净澄澈,她就这么看着他,却无端端让他心中一动,心跳加速。
白笛仙姿楚楚,在京中也是少见的美人,这一点他一直很清楚,可像今日这样一瞬不瞬的瞧着她,却还是第一次,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年岁不大的姑娘,很有让人心动的资本,只是这么静静看着他,他便想为她做所有的事情。
蓝烁心头一软,身影也柔了许多,“你胳膊痛吗?”
白笛点了点头。
蓝烁叹了口气,“妹妹说了,痛是肯定的,没有办法,只能忍着——”话到此处,他又觉得,这些话虽然是实话,但是对现在的白笛来说,未免太直白了些,也许自己应该哄哄她,“不如你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应该不会那么痛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蹩脚的哄人的话,到底有没有用,说出来的时候,脸上也是微微一哧。
几缕头因为汗湿贴在了她的脸上,蓝烁下意识的抬手想帮她编到了耳后去,可手抬起之后,动作又有些僵,思虑再三,却终究也没收回去。
白笛唇瓣微抿,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蓝烁也没言语,就在那里坐着,坐了一会儿,只听呼吸均匀,白笛已经睡着了。
他看着白笛那张淳朴的睡颜,想起当初在粉黛门口的茶疗,白笛低眉垂目,淡淡的问道:“这位公子,我们以前见过吗?”那是自己因为坏了她的姻缘,避之唯恐不及,可她低眉敛目时候那一低头的风情,却早已经印刻在了自己的心中吧?
只是后来避的久了,成了习惯,倒忽略了自己心中最深处的渴望。
画面一转,他又想到,工部官所那狗洞,一个金枝玉叶,一个公主,到底是怎么想到那样的办法,钻狗洞前来找自己,只为表露心迹?想起自己抱起她的时候,她那狼狈的样子,蓝烁莞尔一笑。
可很快,他的笑容又僵硬在了脸上,因为他想起,在那之后,自己带她去双桂街的宅邸,她鼓足勇气,拿出那东珠钗的时候,自己又是如何言辞冷漠的……拒绝。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瞧着床榻上睡得安稳的白笛,一时之间,神情也是有些迟疑。
他并非扭捏之人,自己的心意,他当然清楚。
原来估计朝廷势力,怕那些人因为自己和白笛的关系将手伸到蓝家这里来,也因为自己雄心壮志未酬,对儿女之事思量本不多,如今却……
他知道,他今日如果不来,白笛必然心死,从此二人再无任何牵连,可他就是做不到,他不知道别的男人如何,却知道他自己,这辈子,怕很难再为别的女子心动,如果他不来,白笛远走北狄和亲,此生再无相见之日,他的雄心壮志到头来到底都是为了什么?
床榻上,白笛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皱的很紧。
蓝烁伸手,将她眉间褶皱抚平,也从思虑之中回到了现实来。
这里是德善堂,今日又是上元节,这里并不是久留之地,如果按照陆泛舟方才的说法,已经通知了赵廷之,那赵廷之应该很快就会到,无论是礼法还是道义,自己都应该将白笛交给赵廷之带回赵府去,可今日,不知为何,蓝烁一点也不想这么做。
他方才虽然没说话,但态度很明确,来此就是为她,可她却因自己不说话那般狂生气,还赶自己走,他便知道,这小女子心思敏感的很,如若自己乘着她睡着将她交给赵廷之,只怕二人之间再次陷入冷暴力状态,他不想那样。
没有思考很久,蓝烁便起身,打算出去唤人进来,岂料起身的时候衣袖一紧,白笛抓的很牢。
蓝烁叹息一声,坐下,略提高音量,“铃铛?”为防吵醒白笛,他声音也不敢太大。
铃铛连忙进来,“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