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山“哼”了一声。
出了门,大院里不少老同事、老战友,还是像往年那般,邀请孟怀山去他们家过年。
往年也有过这种情况,孟景年在部队回不来,老头儿一个人,瞧着挺孤单的,就有要好的退休战友们接到自家去。
孟怀山憋了个把月没说,就等着这会放个大招显摆呢。
他并不是虚荣的人,但是这可不同,这是他外孙女,是他缺失了几十年的儿女亲情,看了几十年别家的合家欢,今年轮到他家,他凭啥不能炫耀下。
而且,如果之前就说出来的话,这些老邻居、老同事、老战友,会缠着找他打听外孙女的事情。
他只跟外孙女聊过几次电话,知道的太少了,怎么说呀。
现在,孟怀山谈定的挥挥手,“不用不用,我今年在家里过年。”
“景年今年怎么这样早就休假了?”老邻居看到孟景年没穿军装出门,就晓得他这是休假了。
孟怀山爽朗一笑,“我外孙女儿要来,还带对象过来商议婚事,哎呀,今年家里好多人呐,回头去你家借点碗盘子啊。”
孟景年提醒他,“爷爷,我早买过了,就放在橱柜里……”
“……啊是吗,你买过了,我没注意。”
孟怀山狠狠瞪了孙子一眼,没眼力见的东西,看不出他是在炫耀吗?
老邻居果然围上来问个不停,“外孙女来了怎么不早说,多大了,以前住哪,她来了那你闺女……哎呀你这个老东西,还搞突然袭击,快跟我说说。”
孟怀山的女儿被乳母偷走,只要是认识的亲人朋友,他家都委托过,外出的话务必帮着留意查找。
说得多了,相处好的人家,大家心里就当是自家的一块心病,把他丢失的女儿当成半个自家孩子。
现在找到了,那怎能不激动!
老邻居拽着他,“去我家,我泡壶好茶,咱们坐下慢慢聊。”
孟怀山摆手道:“我要去码头接外孙女,回来也没空跟你说,几十年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跟你喝茶,我看呐,等到正月再说吧。”
老邻居根本等不了,他叫孟怀山等一等他,“你等我几分钟,我回家换身衣裳,咱们一块儿去接外孙女。”
孟怀山笑眯眯,等老邻居一转身,他飞快的跑掉,还叫孙子跟上,“快点走,别叫老东西追上了。”
他怎么可能让老邻居一起去接呢,万一外孙女认错了外公怎么办?
孟景年失笑,跟上急切的老爷子,笑道:“爷爷,你是不是忘记还有两个外孙了?”
孟怀山:……哦是的,他是还有两个外孙。
……
轮渡比预计的晚了一个小时,本来预计十二点能到,一直到一点钟才下码头。
谢小玉估计表哥和外公都等急了。
出了码头,已经看到站的笔挺的表哥,真的,军人的气质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无论在什么地方,那魄力和挺直的脊背,就让人觉得可靠。
表哥旁边同样精神的老人,腰板也是笔直的。
谢小玉猜测那就是外公了,跟她通过四十分钟电话,还舍不得挂断的外公!
因为带了孩子,她也没办法跑,只能激动的挥手打招呼,“表哥,外公,我们在这里!”
孟景年一早就看到了,他指给孟怀山看,那个梳着麻花辫甜甜的小姑娘,就是他外孙女,她旁边的小伙子,就是小玉对象严弋。
孟怀山一直听孙子说,外孙女有多像外婆,等真的见上了,孟怀山心里疼的跟刀割一般。
太像了,他的外孙女跟妻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孟怀山铁打的心也融化了,转过头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云英,我们外孙女找回来了。”
码头上的人太多了,孟景年加快脚步,和爷爷一起朝谢小玉他们挤过去。
谢小玉看到外公就很亲切,一点也不认生,毕竟通过好几次电话了。
她抱着孟怀山胳膊,甜甜一笑,“外公,我是小玉,这两个是弟弟,是您外孙子。”
她一拉严弋,“这就是我对象啦。”
严弋见家长很紧张,嗓子都有些哑,“外公……大哥。”
孟景年点点头,“码头人太多了,回家再说。”
一路上,谢小玉捡要紧的跟孟怀山说,到了大院门口,才说到八岁妈妈刚跟爸爸离婚的那段。
孟怀山听的唏嘘不已。
孟家人口简单,孟景年父母全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家里只有爷爷和他,他不经常回来,爷爷也不找保姆。
自从出了乳母的事情之后,爷爷再不找保姆了,平时不是去邻居家蹭饭,就是去部队食堂吃。
年货他备了很多,但是饭菜要自己做。
孟景年挽着袖子说:“你们坐一会,我来做饭。”
孟怀山,“这都几点了,去国营饭店吃吧。”
谢小玉也不太想出去,在家里做饭也很快的。
她道:“外公,您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还是在家里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