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她换乘了好几辆公交,最后打车从西郊到平安路。
她站在路口那傻等了一会儿,最后拨通了表哥的号码——这号码还是之前周妈给她的。
说明了来意后,约么过了十分钟,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从宿舍楼里出来,邀请她上楼坐坐。
一楼的保卫大爷把她拦住了,还是表哥费了半天口舌,才通融他们。
“周渡等一会就回来。”
“好。”
宋弦月坐在沙发上,显得很局促。
表哥转头在冰箱里找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尴尬的挠了挠头,给她倒了杯白开水。
“我们这儿就两个大男人住,平时也没准备什么饮料招待客人,不好意思啊。”
“没事的。”
她接过水,喝了大半杯。
过了会儿,宿舍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宋弦月和表哥都看向他。
周渡看到宋弦月,脸上的笑意转换为尴尬,很快又恢复平静,看起来很正常。
她却被他脸上那短暂的笑容刺伤了——好像被什么话逗乐了,带点孩子气的羞涩的笑容,她头一次见到。
她站起身刚想说话,后面一个女孩闯进来,笑盈盈的,手上提着一个满满的塑料袋,像是刚去超市购物完。
隔了很多年没见,宋弦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
“渡哥,你不是说最爱吃炒肥肠的吗,中午就吃这个怎么样?或者糖醋鲤鱼呢?我可不敢收拾鲤鱼啊,你帮我…”
女孩话音一顿,看了看屋子里的人。
“哎——你是,宋弦月?”
她目光在自己脸上停留了片刻,飞快地上下打量一眼,目光里流转着显而易见的轻蔑。
宋弦月对她礼貌一笑。
潘丽丽过来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轻描淡写的絮叨着:
“你这一路挺远的吧,从农村过来城里,身上灰大,这床单是我昨天才换的呢。”
“…对不起。”
“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会来?刚刚渡哥带我去看电影了,如果你早点来就好了,那个电影特别好看,讲的是…”
“哦,看电影啊,我一直都想去呢。”
表哥看到气氛有点尴尬,忙接过那些菜,赶着她,说道:“潘丽丽,帮我去把厨房收拾一下吧,昨天这小子下厨弄得鸡飞狗跳的。”
眼见着两人进了厨房。
宋弦月对他笑了笑,周渡看她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心里疼了一下。
她坐在那,异常的话多,掩饰内心慌张。
说起家里的事,村里的八卦,细细碎碎,一时间好像被白扬附体了。
“你都听烦了吧。”
周渡摇了摇头,点了一根烟。
“今天你能来我很开心。”
“是吗…”
她走上前去,把他手里的烟夺了,扔进垃圾桶。
“别抽了。”淡淡的说。
她把口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你妈叫我给你送的药,说你有咽炎,叫你少抽点烟。”
“…”
“你这屋子环境不错,院子里还有绿化,那圆圆的是什么,灯吗?”她指着窗外。
“…是喷泉。我带你去看。”
“哦…我都不知道呢,从来没见过这种稀罕玩意儿。”她笑得很灿烂。
“毕竟在村里待久了,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土。”
“…”
“渡哥——这个鱼怎么还活着呀!乱蹦乱跳的,帮个忙呀,啊啊——”
厨房传来叫声,周渡匆匆走过去,宋弦月脸上的笑容在他离开的瞬间僵住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关门的声音很轻很轻,被炒菜声掩盖住。
宋弦月跑得很快,出了小区就拦了辆车。
“去哪儿,小姐。”
“…”
“去哪里?”
司机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宋弦月望着窗外,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这会儿已经乌云密布。
“去车站。”
她轻声说。
叁年来,她是眼睛瞎了,才会爱上那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