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让他找她,他就真的不来看她。
两个人一个在前面一个后面,崔如月开始那几天还有点难受。
自己不是不知道他带兵上战场杀过人,也不是不知道驸马母亲可恶,可是就这么为一己之私看着好端端一条人命没了……
说的时候没有任何难过可怜,这样的人,是不是对至亲也是这般狠心?
或许他跟父亲说了,那日把他从含章殿赶出去没几日,自己亲爹上门了。
崔如月头都没梳起来,披头散发的出来见人,崔太师看了一眼,让莺珠把食盒带走,“你娘又给你准备了些鸡爪,还有家里厨房做的糕饼,你得空了吃点。”
崔如月点点头,话也不说,拿起食盒盖子看了一眼就让莺珠把东西拿走了。
“咱家处置下人从来不打,倒不是因为你娘性子温厚,是你爹我身为太师,内宅妇人行事过于狠辣,那是自己往御史手上递刀子。”崔太师品了品杯子里的茶,嗯,比上次的好。
“那他萧裕明就不怕御史逼逼赖赖吗?”
崔太师喉头一哽,该咋说呢……低头喝两口茶,“这会御史整日盯着陛下,哪有功夫管他。”
女儿没有反应,杯子里的茶喝了大半,自己拿起茶壶倒了大半杯,“上次进宫,我一些事跟你娘说了,我俩在家说了好多,想着是我和你娘错了。”
“家里就你一个女儿,觉得有些事晚些再学也没什么,将来成了亲,有的是让你操心的事。可是看你这个软心肠……”
“我不是心肠软,就是觉得……”崔如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女儿就是觉得这般以权势压人,生杀掠夺挟私报复,毫无道理。”
女儿的一句话让崔太师心中有一瞬的恍惚,自己一开始掌管刑狱之事时,看着那些被人弄权害死的人,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愤世念头。
可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解女儿,哪怕自己那几个出色的儿子,也鲜少会说出这种话,父与子几乎不聊这些。
想了想,扭头问道,“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下次爹来看你的时候给你带过来。”
崔如月摇摇头,“好吃的宫里都有,不要让母亲为我张罗了,炎天暑日的,下厨房忙活太折磨人了。”说完起身去了里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爹,这是陛下赐我的珍珠,你拿回去让我娘分一分。”
崔太师叹了口气,手下女儿递来的东西,正欲开口,女儿又说,“还有这些茶,送来了我也不爱喝,爹也带回去吧。”
拿起茶包闻了一下,崔太师惊喜道,“姑娘,你开窍了啊,你爹我想这口明前龙井想了大半年了,今儿你终于舍得给我了!”
崔如月整个人傻傻愣住,亲爹这是几个意思?他来一趟就是为了要这包茶叶?
得了茶叶的崔太师也不与女儿多言,收拾了东西揣着心爱的茶叶起身就走,也不管女儿在那儿张着张嘴,啊了半天没说一个字。
自家老爷进宫后过了十余日,莺珠看着崔如月脸色好看了许多,不再整天坐了屋檐底下那把椅子上看着院子看着天空出神,便想哄了她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