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城只有南北两个城门,只能从南北两面同时仰攻。
由于地势高耸,道路狭窄,大军又展不开,麻扎塔塔一连攻了三天,死了三千多奴从,连城墙的墙头都没摸着。
守城的老卒和青壮死伤不多,越战越勇。
就在韩士枚盘算着能拖住麻扎部主力几天的时候,守在箭楼上瞭望的亲卫禀报吐蕃大军好像在后撤。
老卒和青壮守城还行,野战肯定不是吐蕃的对手,况且兵力悬殊太大。
韩士枚不敢轻易出城追杀,只能点狼烟,让一直躲在头痛山一带的亲卫去查探。
等到黄昏时分,王虎、张陵等亲卫来报,屯城那边没人,白云寺没人,叶勒城里也没人,吐蕃大军确实南撤了。
“侍御,不能让麻扎老混蛋就这么回去,他没伤筋动骨,真要是让他回去了,等来年开春他一定会卷土重来!”
“是啊侍御,赶紧追吧。”
“我们就这么点兵,怎么追?”
“吊着他,拖住他,他要是回头我们就回撤,只要能再拖四五天,就算饿也能饿死他万把人!”
真要是让麻扎老混蛋回去,三郎他们就会被堵在麻扎部的老巢。
韩士枚比他们更焦急,但作为坐镇叶勒的主将他不能拿几千将士的安危当儿戏,更不能坏了付出那么大损失营造的好局面。
“点平安火,举三堆。”
“举平安火?”
“嗯。”
韩士枚深吸口气,接着道:“王虎张陵,多带几个人继续打探吐蕃大军的行踪,知道他们往哪儿去了就行,不要跟太紧。每隔两个时辰,派人回来禀报一次。”
“诺!”
王虎等亲卫躬身领命,随即转身而去。
韩士枚回头看向军城的团长、旅帅们,斩钉截铁地说:“命将士们赶紧歇息,养精蓄锐,明日一早,随本官去痛打落水狗!”
吐蕃个个有马,甚至一人三马四马。
已经走了一下午,要是等明天,估计早跑没影儿了。
军城的一个团长苦着脸问:“明天?”
韩士枚转身遥望着远处的叶勒城,冷冷地说:“就明天。”
……
鹰嘴崖的地势比军城更险要,吐蕃只攻了两次就没再攻。
本应该拼命厮杀,结果变成了骂战。
麻扎顿珠不但让会说大唐官话的人扯着嗓子骂,还让部下举着狐狸尾巴辱骂王庆祥贪生怕死。
王庆祥可不会傻到让两千多人去跟六七千人拼命,干脆让部下对骂。
这一骂竟一连骂了四天,那些之前自认为比较会骂人的士卒都快骂不动了,更想不出新词儿。
一觉醒来,正愁今天怎么骂,赫然发现山脚下那昨天傍晚还密密麻麻的帐篷不见了,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跑了?”阿奴师喃喃地问。
元金刚沉吟道:“麻扎顿珠从出来到现在已十七天,他总共就带了那么点粮草,这些天又没人给他送过,要是再不会回去就回不去了。”
白佐尖没想到这仗打得如此顺利,禁不住问:“将军,追不追?”
王庆祥正准备开口,西北方向突然升起四道狼烟。
阿奴师下意识问:“将军,是不是韩三郎派人来施放的。”
王庆祥生怕是幻觉,紧盯着狼烟看了看,回头笑道:“这是韩侍御派人施放的,麻扎老混蛋也撤了。诸位,大战才刚刚开始,命儿郎们赶紧生火做饭,吃饱喝足随本将军出征。白祆正,准备粮草,不管有多少全带上!”
……
克拉山口,遍地都是帐篷。
临时搭建的粮仓、马厩、牛圈和羊圈绵延六七里,站在山腰上一眼望不到头。
经过连续五天的东征西讨,散居各处的吐蕃大多被连根拔起,只剩七个小武士的领地由于距离太远,加之大雪封山,实在过不去。
韩平安让游奕队带着刚招募的奴隶新兵,分成六股,肃清仓皇逃窜的残敌,自己则率领刚解救出来的各族奴隶,带着战利品,浩浩荡荡地赶到了克拉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