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元和此刻是一脸懵逼的,他妈的,巧了,他也没有,他心想,欧阳论,我的大兄弟,你可别现在想,临阵脱逃,丢我欧阳家族的脸,他下意识握紧腰间砍刀。
岂料,欧阳论却是接着说道,“元和贤弟,待会若是情况不妙,你就先溜。”
“先生在南面阻击平西王,和王哥两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杀过来支援。”
“都是欧阳家的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们两个,只能死一个,至少让先生,让王哥知道自己是如何英勇就义,先生会记得我欧阳论的功劳,那么我欧阳家,日后便可平步青云。”
欧阳元和语气坚定,他摇头,“欧阳论贤弟,我怎么可能临阵脱逃,要死,就要一起死。”
欧阳论拍了拍这个远方表亲的肩膀,“别说傻话,你就算是死了,也是白死,以后谁带领欧阳家,替先生效命,先生是有大能耐的人,战神只会是起点,不会是终点。”
欧阳元和一脸疑惑,“可也没必要,非死不可吧?”
欧阳论直接拉下脸来,“你懂个屁,打赢了东篱王,那便是大功劳,打输了,宁可战死,这便是死劳,总比败军之将强太多。”
“先生他,是个讲情义的人,我若战死,他日只要欧阳家的子嗣,非往死里作,先生也会看在我的份上,保一手。”
“等你见到了先生,要这么说,欧阳论身先士卒,谁知东篱王狡诈,竟以多欺少,包夹我一个,欧阳论死战不退,斩杀十几个贼子。”
话到此处,欧阳论着重强调,“若是东篱王被乱刀砍死,其中必有一刀,是我欧阳论的功劳。”
欧阳论虽然爱拍马屁,但他自认为是三观奇正的人,手底下人的功劳,他没这个脸全抢过来,可是半点功劳都不抢,他的棺材板,绝对会压不住。
“还有,还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此时欧阳论的眼角,有些湿润,继续交代道,“这两句诗,我一定会念,你千万别忘了。先生是文化人,自然得用文化人那一套,了这句话,就不那么悲壮。”
欧阳元和,“······”
“呀,欧阳论大哥,这就没必要,这么讲究了吧!”
欧阳论直接翻了个白眼,仔细解释道,“你想想,为先生战死的人那么多,每当清明时节,先生一个个悼念过去,什么时候轮得到我,有了这诗,就不同了,先生嘴边,来上这么一句,你说,先生会不会想到我,会不会念到欧阳家的好。”
欧阳元和,“······”
就算是死,也要做最突出的哪一个。
他默默点头,对于欧阳论的,他打从心底服气,忍不住感叹道,“王哥看重你,不是没有缘由。”
若是欧阳论不死,欧阳元和都想把家主位置让出来,这是个人才啊,按照洛君临的话来说,这是贱人精神,啊呸,是匠人精神。
欧阳论笑了,他阿泪眼婆娑开口,“还有啊,我家那小娘皮,肚子大了,约莫在过俩月,就要生产了,我是希望能够活下来,抱抱自己的孩子,要我真战死,看不到了,你记得上坟的时候,将照片捎来,孩子就别抱来了,不吉利。”
此时此刻,这些言语,先行一步,攻破了欧阳元和的泪腺,他重重点头,却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言尽于此,欧阳论下马,撒了泡尿,他可不想死后,尿湿了裤子。
尿完,他提起裤子,然后将手,在身上的衣服上,来回擦拭,他是讲究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讲究卫生。
翻身上马。
“听我号令。”欧阳论大吼一声,右手突然拔刀,指着远方的烟尘滚滚。
“东篱王他妈的不是东西啊,你们是到过东洲看过的,那里百姓过得何其凄惨。别想以为你是士族,就能幸免于难,看看天篱省现在,除了东篱王,还有其他士族吗?”
“等到东篱王攻陷天经,第一件事,就是士族开刀。”
“只怕到时候······到时候······”
完蛋,词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