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秀见她摔倒了,伸手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交到两个大太监的手里,沉声吩咐着,“看好了,要是她自杀了,你们拿命来赔!”
为了不让裴太妃咬舌自尽,兰秀在扶起裴太妃的时候,伸手捏了捏她的穴位。
裴太妃说不出话来,但那心中跟明镜似的。
这些人,合伙演了一出戏,目的,只是要将她关起来。
不让她死!
她现在,心中有怒火,却说不出话来。
“是,兰姑姑,小人会尽心看好太妃娘娘的。”两个大太监,诚惶诚恐地,一左一右抓着裴太妃的胳膊。
“带下去!”瑞王冷喝一声。
“是。”
裴太妃被带下去了。
从这间侧殿一路走向北宫门,沿路上都有不少太监宫女在驻足观看。
事实上呢,从皇上皇后和瑞王,还有玉衡一起进永寿宫起,人们就议论开了。
八成是,皇上要对裴太妃动手了。
昔日风光无限的裴太妃,终于落得一个阶下囚的下场。
其实,早在安王叛逃之后,人们就猜测着,裴太妃几时倒下。
皇上没有急于杀裴太妃,一是顾及自己的名声——裴太妃必竟是将他从小养大的养母。二是,杀了裴太妃,等于杀了人质,安王就会义无反顾的扑向京城。
但容忍她住在宫里安享晚年,已是皇上最大的容忍。
正德帝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自己断腿的原因。
“自己作死呢!”一个正得宠的小嫔妃,对另一个美人说道,“儿子已经出事了,不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或是自行到宫外寺里去住着理佛,竟然还要毒害三皇子?皇上不怒才怪!”
“呵呵——,听说呀,她还容不下誉亲王呢!派人到誉亲王的未婚妻家里去闹。真是糊涂到顶了。”
“她是嫉妒成魔了,我听我身边的老嬷嬷说,当年,她可一直容不下她的堂妹,誉亲王之母元敬皇后。”
两个正得宠的小嫔妃,闲逛皇宫时,正看到前方落魄而行的裴太妃,忍不住嘲讽起来。
“要在这宫里活得长久,别动什么歪心事!”有人在二人的身后,忽然说道,“这便是下场,可记住了?”
两个年轻的妃子,听到这威严的声音,吓得飞快转身过去,惶惶说道,“是,臣妾们牢记皇后娘娘教诲!”
裴太妃抬头望向前方,一身湖绿宫装的李皇后,正风光无限地看着落魄的她,裴太妃心中恨意顿生。
都等着,她的儿子迟早会来,这些人,全都会死!
……
宗人府虽然是审判皇亲的地方,但牢房,同关押臣子的大理寺牢房,关押普通人的顺天府牢房,并没有两样。
都是狭窄的屋子,开着紧挨屋顶的,防犯人逃走的,只有一张凳子面大小的窗子。
而且,窗子是被订死的,只为了透亮用,不会透风。
牢房门紧闭着,窗户又高又小,大热的天,这宗人府的牢房,简直跟蒸笼一样。
裴太妃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感到快要被蒸熟了。
这不是人呆的地方。
在永寿宫时,她若是当着一众人的面自杀了,事情传出去,儿子安王一定会没有后顾之忧地攻进京城。
可她被关进了牢里,她现在自杀,就死得毫无意义。
牢里只有她一人,她死了,消息也传不出去。
宗人府会封锁消息。
她是昔日高贵的裴大小姐,是先帝的妃子,是当今皇上的养母,纵使她有错,这些人怎能像对一个普通犯人一样对她?
不,这有损她的尊严。
“来人,来人!”现嗓子能说话后,她走到栅栏处,朝牢房门那儿大声喊叫起来。
她需要椅子,需要水喝,她想吃冰镇葡萄。
她需要一把能扇来凉风的扇子。
当然,要是有人给她打扇子,更好不过。
可是呢,牢头像是耳聋了一样,任她嚷叫半天,也没有一人前来。
嚷得她声音都嘶哑了,那牢房的门,才慢悠悠地开了。
一个墨衫年轻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裴太妃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楚誉,是你?”她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想做什么?你敢杀哀家?”
“杀你?呵——”楚誉冷笑,“本王嫌手脏!”
脏?
好狂的小子!
裴太妃的脸,抽动了一下,纵使心中慌乱,但是,她依旧保持着高傲的神情。
“按着辈分算,我既是你的养母,又是你的姨母!你见了哀家,竟然不行礼?”
楚誉走到她的面前,看着不再风光的她,眼里满是嘲讽。
“当你害死我母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害死她,你的侄儿我,会成一个孤儿?那时候,你的怜悯之心在哪里?”
“……”
“当你看着她冰冷的尸体被运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是你的堂妹?那个时候,你认亲了吗?”
裴太妃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胡说什么?哀家几时害过她?明明是她产子身子弱,不治而亡!”
“你以为你杀光了她身边的人,就没有人知道当年之事了吗?告诉你,西城牡丹园里,住着一个不会讲话的老太监!他服侍过先帝和我母后。我之所以没有杀你,是因为,你死了,于我大婚不利!可你这么急着寻死,我不如,成全你!”
哑太监?
他没死?
“你……你想干什么?”裴太妃惊惶起来,“你大婚时杀人,你会一生不太平,一生都会有血光之灾。”
“我说过,我杀你,我会手脏!”楚誉冷冷一笑。
裴太妃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楚誉想干什么?
这小子,从小到大,脾气就十分的古怪,没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你……你想怎么样?你最好善待我,否则,我儿安王不会放过你!”
“本王等他多时了,他不来,本王还无趣呢!”楚誉冷笑,“本王不会杀你,但会叫你生不如死,你让我母后流着血,活活疼死,本王,要活活饿死你!”
饿死?
“不,楚誉,我是你姨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楚誉伸手按向墙壁上的一个机关,只见裴太妃所站的地方,忽然出现一个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