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王公公?”看到正德帝的人来了,郁文才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见,正德帝还是念着他的恩情的,不过呢,他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皇上到了大理寺?来问老夫的案子的?不对,老夫是被冤枉的,老夫怎可能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来?”
王贵海是独自一人进来的,看了眼郁文才,心中冷笑一声。
这个郁文才,一副假清高的样子,还以为,皇上会放了他?做梦吧!
“是呢,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王贵海一脸堆笑,心中则在不停地嘲讽着,他从袖中取出钥匙,亲自开了门,笑道,“这不,皇上命咱家,亲自来接丞相大人。”
挂着大铜锁的铁栅栏的门,咣咣当当着开了。
自由在望的郁文才,听着这开门的声音,只觉得是世上最好听的声音。
他朝王贵海拱了拱手,笑道,“辛苦王公公了。”
王贵海却忽然伸手,将郁文才的腰带扯下来,似笑非笑,“不辛苦,替皇上卖命,是咱家的任务。”
他将腰带抖了抖,走向郁文才,一脸森然。
郁文才神色大变,声音打颤,“王贵海,你什么意思?”不是来救他的?
王贵海忽然飞快出手,掐上郁文才的脖子,阴沉沉一笑,“对不起了丞相大人,皇上说,不想让你活了!所以呢,你死了后,别找咱家,找你该找的人去!”
郁文才的脖子被掐住,呼吸困难。
他的脸,越来越青紫。
“为……为什么……,皇上……为什么要杀老夫?”
“为什么?”王贵海摇摇头,“唉,咱家记得当年提醒过你,别得罪长宁,既然要娶她,就得一心一意的为她。”
“……”
“可丞相倒好,不仅不是一心一意,还反复算计她。将她拱手让与皇上,你说,玉衡能饶得了你?长宁郡主可是玉衡的命!”
郁文才眯了下眼,“是……是玉衡……要……杀我?”
“没错!他得知长宁被你虐待多年,就想马上杀你,可是他呢,聪明,是不可能亲自出手的,所以,暗中给皇上施威。要是你不死,那么,就是皇上有麻烦!”
“是……玉衡……是……”郁文才气啊,为什么那个明明看着马上就要病死的玉衡,会让正德帝这么害怕?
“上路吧,丞相大人!皇上说了,赐你全尸!下辈子呢,别得罪女人!哦,还有,别得罪小人!你知道咱家说的是谁了吧?”王贵海的手越掐越紧,掐得郁文才的神思,开始迷糊起来,“便是长宁郡主和皇上!”
也不知郁文才有没有记着王贵海的警告,就在王贵海的话一说完,郁文才的头,已经耷拉到一旁了,脸青紫得吓人。
王贵海一松手。
只听砰——
一声闷响,郁文才就倒地上去了。
跟倒下一头死猪,没有区别。
王贵海会武,单手掐死一个人,根本不在话下。
他抖了抖手中的腰带,缠上了郁文才的脖子。
然后,用力一提,将郁文才挂到了铁栅栏的横杆上,做了个上吊自杀的样子。
办完差事,王贵海弹了弹袖子,步伐闲适地走出了牢房。
“你说你们,怎么办事的?啊,人都死了呢!畏罪上吊自杀了,还让咱家进牢房找人说话,找鬼说吧?”牢房外,王贵海细着嗓子骂着牢头。
“小人有罪小人有罪,小人该死。”
“行了行了,收敛吧,交与他家人,拖回原籍。”
“是是是——”
牢头走进屋来,果然看到挂在铁栅栏上的郁文才,一脸青紫,舌头吐了出来,不用说,已经绝气了。
大理寺是专审朝臣的地方。
臣子们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牢中的辛苦?
再加上皇上那儿查得紧,万一真是个犯了事的,心中一恐慌,害怕牵连到九族,将自己吊死在牢里的,可是太常见了。
所以,牢头想都没有多想,将郁文才解下来,扔到了地上,又去叫了两个衙役来,将郁文才拖出了牢房。
牢房前有专门停尸的地方,告示贴出去,让死者家里人来领。
郁文才的大儿子已死,小儿子被赶到丰台县去了,没有郁娇的同意,不得回京城。
平妻锦夫人在多日前,就已被赶到城外家庙思过去了。
毁容的二女儿郁惜月,被三皇子休了,也去了家庙避风头。
郁老夫人在顺天府的牢里。
被昭阳毁容的三女儿郁明月,和郁家一众仆人被长宁赶出郁府后,没了倚靠,已经跑到自己外祖家冷家求助去了。
郁五小姐有姨娘带着,也另寻栖身之地去了。
郁府的主子们,各自有难自身不保了,仆人们见势不妙,更是各奔东西,另寻东家。
郁大小姐郁欣月虽是三皇子的侧妃,却并不得宠,她有心想替自己父亲收尸,却要得到三皇子的同意。
可这个时想,三皇子找北苍国的使者们骑马去了,不在府上。
郁欣月无法,只好自己拿了些钱,叫贴身的嬷嬷悄悄出府去领尸,先运到城外的家庙再说。
哪想到,婆子去了大理寺的牢房前,并没有领到郁文才的尸体,衙役告诉她,她来迟了,郁文才已经被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去了。
因为,天气太热,衙役们担心尸体停在太阳下,不多久就会出臭味,马上叫人用拉粪水的牛车,拖到城外扔了。
至于扔到哪处乱葬岗,衙役们说,没记住。
大约是,一棵树下?一块石头旁?
太阳底下?
天上飞过一只乌鸦时?
婆子无法,只得匆匆回了三皇子府,如实回复给郁欣月听。
郁欣月得知消息,又惊又气,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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