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跑不掉!
前世临死前,她过毒誓,仇人们不死,她不死!
郁娇望着楚誉,她心中是感激的,他处处为她着想。
更多的则是担忧。
晚上起兵,混乱之中,一定少不得杀戮。
“你要小心。”她眉尖微蹙,脸上神情尽是担忧。
楚誉则说道,“娇娇,你该担心你自己才是。你就不必担心我了。”他从袖中摸出一个一寸高的小瓶子,塞到郁娇的手里,神色凝重看着她,“这是整个大齐国,唯一的微粒火弹。”
郁娇眨眨眼,“配这只火器的?”
楚誉点头,“对。”接着,他告诉她使用的法子,“必要时,留着防身。”
郁娇点了点头,“我明白。”
楚誉握了握她的手,又跟她说了晚上的行动计划,又叮嘱她要万分的小心。
郁娇不想他分心,只一个劲地点头,“明白。”
楚誉看了她一会儿,还是匆匆转身离去了。这个时候,可不是尽说关心话的时候,成败在此一举了。
他喊出暗随的霜月,吩咐了几声,一切小心,就离开了。
霜月回到了正屋。
见郁娇蹙着眉尖,站在门口望着前方的院子门出神,不禁笑了笑,说道,“小姐不必担心,主子不会有事的,他从小到大,几时吃过亏?倒是小姐你该担心自己才是。”
郁娇看了霜月一眼,转身回了屋里。
不知怎么的,她心中一直慌得很,长这么大,活了两世,从来没有这么慌过。
当年,景纤云过世,她看着那冰凉的尸体,那永远不再睁开的双眼,也没有慌过,可这一回,为什么慌呢?
“我知道,我相信他的能力。”郁娇进了卧房,在桌上铺了一张纸,拿着笔,图图画画起来。
她没有写人名,只在纸上,用符号代表着人名,一一列举着他们的优点,弱点。
安王,裴元志,正德帝,郁文才。
这是一场,生死较量。
……
到傍晚时,这所庄子的门口,忽然到了不少马车。
一辆辆马车,宽敞华丽,拉马车的马儿,都是十分彪悍的北方大马。
赶车的车夫,也是孔武有力的汉子。
而且,马车的前前后后,还跟随着不少的持刀护卫。
显然,马车队,非富即贵。
而且,不是普普通通的这富贵之人,是豪门权贵。
守门的衙役中,暗藏有楚誉的人,看到车马队的到来,眸光纷纷一亮。
而那些不是枭龙卫装扮的,普通的仆人们,见到这等阵势,惊吓得脸色都变了。
他们不认识这是些什么人,但从其气势上来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人,有人飞奔着往里传话去了。
有几个衙役上前询问,“来着是何人?”
“叫丰台县令滚出来相迎!几位王爷到了!”有领头的护卫头领,坐在马上,大声地说道。
什么?王爷?
还几位?
衙役们吓得腿一抖,慌忙跪倒在地,“小人们不知是几位王爷来了,冒犯顶撞,罪该万死!”
从最前面的一辆大马车里,传来一声重重地冷哼声。
衙役们吓得身子一抖。
庄子门大开,几辆马车,鱼贯而入。
高大的骑兵护卫队,相随左右。
负责开门的仆人和衙役们,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这些人,从小生活在穷乡僻壤里,这辈子见着一个誉亲王,都已经是前辈子烧了高香,眼下来了这么多的王爷,一定是祖坟冒烟了。
得到消息的丰台县令,吓得脸色都白了,领着宅子里的几个管事仆人,和一众衙役们,快步前来相迎。
丰台县令到了庄子门口的时候,几位王爷和几位王世子,还有两个御使大夫,已经站在庄子的门口了。
丰台县令感到头在嗡嗡作响。
他前辈子难不成是太监?这辈子要跟这许多的皇室成员打交道?
有个正德帝和安王,还有一个楚誉,就已叫他焦头烂额,这下可好,来了一堆的王爷和权臣。
丰台县令心中那个苦呀,没处诉说。
“皇上呢?”为首的瑞王,当先问道。
声音冷厉,面上表情冷然。
瑞王是正德帝年纪最长的堂兄,为人正直,被楚氏一族集体举荐,管着宗人府的事务。
正德帝暗中派人传消息给几位王,只说有紧急的事情相商,并没有说自己受了重伤,命他们火速赶来丰台县。
瑞王几人,这是头一次得到这样的秘旨,不知丰台县生了什么事,但见正德帝秘信中的口气,十分的严肃,他们不敢大意,马上来了丰台县。
虽然正德帝瞒着消息,楚誉也将消息封锁着,没有传入京城,更没有传入皇宫。
但是,正德帝身边的大太监王贵海,忽然从宫中调出几个资历深的老太医赶往丰台县,瑞王等人还是起了疑心。
难不成,正德得了重病?
皇帝病重,可不是一件小事,于是,他们将各自己的儿子都带上了,更带上了御使大夫们。
“在后宅休息着。”丰台县令赶紧回道。
“皇上身子好吗?”瑞王又问。他现在,最关心的便是这件事。
丰台县令最怕别人问起正德帝的身子,他怕自己担罪,吓得脸色一白,说道,“还好还好,王公公在一旁服侍着呢。”
瑞王眯着眼,看着丰台县令,总觉得他说话不真实,瞒着什么,环顾四周,更现有不少护卫把守着,警戒森严。
他的目光微微缩了一下,真出事了?
不一会儿,王贵海来了。
“几位王爷,世子,大人,老奴奉皇上之命,前来迎接诸位。”
看到王贵海,瑞王这才放心下来。
他走上前,一把抓着王贵海的胳膊,低声问道,“皇上怎样了?”
王贵海担心这里有安王的耳目在,便说道,“还好还好。瑞王殿下不必担心。”
但是呢,他却拉着瑞王的手,在瑞王的手心里,悄悄地写了两个字:腿断。
腿断!
瑞王大吃一惊。
难怪王贵海会从皇宫中,紧急调离几名医术高的太医了。
瑞王的目光,刷地一下盯着王贵海。
王贵海摇摇头,目光凝重说道,“皇上候着王爷多时了,请吧。”
瑞王眯了下眼,王贵海不想多说,说明,事情不简单?
他便沉了下气息,也不多问,只点了点头,“好,去见皇上。”
瑞王不说不问了,其他的人,也就不多话了。
有的人是胆小,有的人是不爱管事,叫他来,他就来呗,应付差事而已。
……
郁娇正在屋中吃晚饭,听到霜月的汇报,她忙放下筷子,眯了下眼,“瑞王他们来了?”
霜月点头,“不仅瑞王来了,还有景王和顺王也来了,瑞王和顺王,将儿子也带来了。随行的还有两位大臣。”又说道,“来就来呗,人多更热闹。”
郁娇想了想,坐下来接着吃。
她不会委屈自己,朝霜月招手,“你也吃,我们吃好了再去见他们。”
霜月咧嘴一笑,“对,小姐就该这么做,饿着肚子见他们,太委屈自己。”
主仆二人吃饱喝足了,才往正德帝的住处而来。
当然了,几位王见了郁娇,只颔首回礼,便将她打了。
一个闺门小女子,他们还不屑于问她事情,他们拦着了匆匆而来郁文才。
郁文才受到郁娇的再三提醒,没有站队到安王那一边,而是站队到了正德帝的这一边。
他将听到的,看到的,加上自己的理解,跟瑞王交待了事情的起因与结果。
三位王和两位王世子,还有两个臣子,一齐大吃一惊。
“丞相大人,你没有弄错吧?”瑞王站在正德帝住处的园子里,沉声问道。
安王私造火弹,将正德帝炸成了重伤,这是想反,还是一场意外?瑞王和其他两位王,相视一眼,然后,目光凝重看向郁文才。
他希望郁文才是在胡说八道。
他们一行人刚走进园子里,就先见着郁娇来了,打走郁娇之后,郁文才又来了,是以,他们还没有见着正德帝。
听到郁文才说起正德帝断腿的真正原因,一起大吃了一惊。
瑞王先得知正德帝断腿了,还有一点心理上的准备,其他几人,是刚刚听说正德帝断腿了,一个个的吓得脊背一凉。
皇帝断腿,重伤之下无法打理朝政,搞不好,天下会乱。
他们当然会担心了。
他们虽是楚氏的皇族,但都是几个不怎么管朝政的混沌之王。
有正德帝在打理着江山,他们拿着俸禄过日子,逍遥快活,日子美滋滋。正德帝一倒,换个人上台,不让他们过安宁日子了,怎么办?
所以,他们心中分外地担心着。
郁文才这回,没再犹豫,肯定说道,“千真万确,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一定是蓄意的,而绝对不是意外。几位王爷,楚氏江山的未来,可得看几位王爷的了。”
迎接几位王前来的王贵海也说道,“事情的真相,丰台县令最是清楚。皇上出事时,他在现场,查案子审案子,也是他一手经办的。”
“县令?”瑞王在人群中寻人。
丰台县令听到瑞王在喊他,他的头,更加大了。
只得挤到跟前来,哀叹一声,“王爷,下臣有罪,没有护好皇上。”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有没有罪,本王会去查,皇上也会去查,你只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瑞王盯着他,厉声问道。
“是是是……”于是呢,丰台县令将看到的,听到的,自己揣测的,一五一十的,详详细细地交待了。
他的一双儿子,被郁娇和楚誉带走了,现在还不知在哪儿,他的话,跟郁文才的话差不多,也是站在正德帝的这边,怀疑着安王的火弹忽然爆炸,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
两个人都这么说了,瑞王和其他两王,以及两个王世子还有两个御使大夫,一个个的,神情更加的凝重起来。
“去看看皇上。”瑞王抿了下唇,背剪着手,往正德帝的卧房走来。
瑞王到了庄子上的消息,早有暗卫通知给了正德帝。
瑞王走进卧房的时候,正德帝正睁着一双锐利的双眼,望着门口方向。
人太多,只有三王跟着王贵海,绕过屏风,来到了正德帝的床榻前。
“皇上。”瑞王年长正德帝十岁,虽然对正德帝的人品,他说不上太喜欢,但是,必竟是一国之君,为人老实的瑞王,还是哽咽地喊了一声。
其他两个王,景王和顺王,则是两个混吃过日子的混王,也跟着讪讪着上前问安。
“难为你们来看朕,宫中情况怎样?”正德帝看了三人一眼,说道。
瑞王当先说道,“皇上受伤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宫中,本王也是刚刚听到王公公说,皇上重伤了的消息。”
景王和顺王也说道,“是呢,皇上,咱们兄弟两人,一早还在城中的茶楼吃早茶,京城的街上,一片安宁祥和,没人议论起丰台县城的事情,可见,更没有传到京城百姓之中去。”
正德帝冷冷一笑,“说明,有人封锁了消息,故意不将朕受伤的消息,传入京城中去。”
“难道是……”瑞王看了景王和顺王一眼,没往下说,只是呢,那脸色很不好看。
“是不是安王那小子?”顺王没心没肺,马上脱口而出。
正德帝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下来了,紧抿着唇,目光阴沉得仿似要杀人。
王贵海想说,是他自己封锁了消息,防的是宫中出现乱子。
但见三位王和正德帝,默认了是安王封锁了消息,而且是很愤怒的样子,他就不说是自己了,这样一来,安王的罪,更加的深了。
其实呢,以王贵海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将一个皇帝重伤的消息,封锁两天,真在全力封锁消息的,是楚誉。
楚誉动用了所有的人力,来封锁消息。
王贵海故意呀了一声,惊惶说道,“皇上,三位王爷,京城离着丰台县,只有一百一十来里路,一天都能来回两趟了。事情过了两天,怎么可能还没有传到京城去?而丰台县城,早都议论开了呢!这……这可不对劲啊!”
三个王一齐变了脸色。
“皇上,难不成,安王真的想反?”瑞王声音沉沉说道。
顺王说道,“私造火弹,不是想反,是想做什么?谁准许他做火弹的?”
景王也说道,“是不是他,一直等不到皇上传位的旨意,等不及了?”
顺王冷哼,“就他也配?本王瞧着,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个个都不错呢,嗯,四皇子最聪明,就是年纪小点。”
瑞王叹了口气,“皇上,眼下,该如何给安王治罪?”
他虽是宗人府的执事,但是如何治罪,还是要看正德帝的意思。
“王贵海,去传安王。”正德帝朝王贵海点了点头。
“是,皇上。”王贵海转身,大步走出去了。
正德帝又接着说道,“安王来了后,你们三人,问他情况,如果他老实的回答,如果他自愿闭门思过,朕,放过他一马,如果他敢忤逆,你们按着宗人府的制度来办事。”
顺王捏着胡子尖,“依本王看,他自小就高傲,不会认错的。”
景王冷笑,“由不得他!”
瑞王年长,想的问题较多,他微微想了想,说道,“皇上,他手中握着兵权,西北还屯着二十万的兵呢,要不要再议议?”
明知这件事情是安王做的,但不能一时定罪,因为,仅凭几个手下人的举证,安王是不会服的,必竟安王也受了伤。他又一直咬着说,自己是被手下人坑害的。
在火弹爆炸的现场,安王并没有出现在那里,他哪里会承认自己有罪?
“不必!”正德帝早已想好了对策,沉声说道,“按着朕说的要求去做!”
三王相视一眼,只好点了点头,“……是。”但心中却在担心着。
问责,安王肯承认,就不叫安王了。
……
正如三位王想的那样,王贵海亲自到西侧间去传安王,但并没有请出安王来。
他的随从说,“王公公,王爷的腿肿起来了,起高烧了,说了胡话呢,一直昏睡着呀,不能去见皇上。”
王贵海一愣,病了?昏睡着?真的假的?
难怪三位王兄来了,年纪最小的安王,竟没有出现,原来是病了?
不过呢,他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安王为人狡猾,他不相信,一早还好好的安王,这会儿就忽然病得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