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娇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说出,是裴元志的解药,只说道,“是昀表哥给的。”
她担心景二夫人得知事情的经过,太过于激动,从而对救治景蓁不利。
反正呢,这个解药,她是不会长期从裴元志的手里拿,现在拿来,只是想试一试效果。
倘若真如传说中的有用,裴元志可以拿到,她也可以拿到。
景二夫人听说,解药是从景昀的手里拿到的,便放心下来,“那可太好了。”又对丫头们说道,“快,扶着小姐,喂小姐吃药了。”
“是。”童儿一听有解药了,紧张了几天的心,一下子松了不少,忙招呼一个嬷嬷过来,两人一起扶起昏睡的景蓁。
郁娇将药**递给霜月。
霜月轻轻晃了晃玉**,然后,走到床边,伸手捏着景蓁的下巴,手指轻轻用力,掰开景蓁的嘴,小心地将血倒了进去。
血只有一勺子的量。
景二夫人看着那少得可怜的“药”,渐渐地落入景蓁的口中,担忧得眉尖皱起,手指更是紧紧地抓着袖子口,生怕错过了景蓁醒来的一幕。
郁娇虽然知道,这血是解药,但也同样担心着。药的效果,是立刻见效,还是只有一点点昙花一现的药效。
喂好药后,霜月扶着景蓁平躺下来,又给她度了点真气。
过了小片刻,景蓁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虽然神色呆滞,眼珠子转得迟缓,但开口的话,却叫人大为惊喜。
“娘?娇娇?你们……你们都在我房间里做什么?”呆了一会儿,景蓁眨眨眼又看向郁娇,哑声问着,“娇娇?你不是……不是去丰台县了吗?怎么在我家里?你几时回来的?”
几句话,说得虽然很弱,声音也哑得厉害,但是吐字清晰。
可见,景蓁完全清醒了。
景二夫人心中大喜,悲喜交加着走上前紧紧地抱起景蓁,“蓁儿,你可吓死娘了,娘还以为……”话没敢往下说,抱着景蓁默默流泪起来。
景蓁越的糊涂了,“娘,你哭什么?”
“你睡了多日不见醒,吓死娘了。”景二夫人叹了一声,将景蓁搂得更紧了。
景蓁眨着眼,一脸的诧异,“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童儿在一旁说道,“小姐一直睡着,当然不知道了。”她见夫人不说实情,她也不敢说实情。
景蓁病中的情况,可不仅仅只是昏睡不醒这么简单。睡着的时候还好,醒着的时候,简直跟中了邪一样,跟鬼附身一样可怕,大喊大叫着,一直闹腾着,跟她说话,她根本不知道。
更认不出他人在身旁。
景蓁揉了揉额头,讪讪一笑,“是不是我出门一趟,太累了,才一直睡着?”
“是呢,下回出门,可别这么累了。”景二夫人爱怜地捏捏她的脸,不敢说她生病的实情。
景蓁又看向郁娇,“娇娇,你还没有说,你是几时回来的?郁家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后来生了很多事情,景蓁并不知情。
郁娇不想让她太伤神,只说,“都处理好了,所以,我就回京了,昨天刚到京城呢,一来景府就见你病着了,所以来这边看你,我现在住在长房那里。”
“那就好,你来了景府,我们又可以一起玩了。”景蓁心情很好地说道。
郁娇微笑,“那也得你先养好身子,才能陪我玩。”
“娇娇说得对,养好身子再玩。”景二夫人给景蓁掖好被子,又吩咐着侍女们,“快去端吃的来。”
童儿答应一声,带着一个丫头走出去了。
景蓁醒后,整个蓁园的侍女们,个个心情大好,忙手里的活儿,忙得十分的欢喜,屋里屋外,不在是沉闷压抑的气氛,而是一片欢喜。
郁娇见景二夫人和景蓁又说起了话来,便朝霜月点点头,“我们出来说话。”
“是。”
主仆二人,走到外面园中的一处无人处,停了下来。
树阴婆娑,园中的侍女,都在忙着自己的活儿,没人注意她们。
霜月小声地对郁娇说道,“小姐,那血还真管用,比奴婢那几针管用多了,蓁儿小姐服下后,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郁娇点了点头,说道,“这只是暂时的清醒,以裴元志的性格,不可能会一次治好她,一定还有后手。”
“接下来怎么办?”霜月看了眼前正屋,小声问着郁娇。
郁娇目光微闪,“先稳住二舅母和蓁儿再说,裴元志的这一步开始了,下一步不会太久远。我们见机行事。”
“好。”
郁娇和霜月,又回到了景蓁的卧房。
景蓁服了药醒了,景二夫人大为高兴,连连说道,“快,快去叫昀少爷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郁娇这时说道,“二舅母,还是我去问昀表哥吧,蓁儿还需二舅母看着呢。”
景二夫人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你快去叫阿昀过来,我得问清楚,是谁给他的药,这药十分的好,一定得多拿些。”
霜月眉尖一挑,心中叹道,多拿些?裴元志要是肯多给,就得提要求了。
“是,我这就去叫昀哥哥。”郁娇和霜月,又走出了景蓁的卧房。
两人才走到蓁园的门口,就见前方,一身天青色长衫的景昀,独自一人,脚步匆匆往这边而来。
“小姐,昀公子来了。”霜月说道。
郁娇站在一棵树的阴凉处,候着景昀。
景昀个子高,腿长,脚步走得又快,很快就到了郁娇的面前。
“昀表哥。”郁娇朝他微微一笑。
郁娇的笑容,令景昀心下一松。
显然,景蓁醒了,只有景蓁醒了,郁娇的脸上,才会出现笑容。
他往园中探头看去一眼,问道,“蓁儿怎样了?药给她服了吗?”
郁娇点了点头,“服了,也醒了过来,二舅母正陪着她呢。”
“那就好。”景昀的眸光,渐渐地沉了下来,冷笑一声,“这个裴元志,果然好算计,家里请的大夫,都看不好,只有他的药才管用,显然,他拿这个做要挟呢。”
“他人呢,走了吗?”郁娇问道。
“哼,你拿了药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那儿,说想听听蓁儿的情况,被我骂走了。”景昀冷笑,“我看见他就想打!”
只可惜,他打不过裴元志。
动武不行,动文,也不行,景府哪里是裴府的对手?
“表哥。”郁娇说道,“蓁儿的病,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目的,是想强娶蓁儿,要外公助他入楚氏族谱。”
景昀冷笑,“他那个人,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有着目的的?如今……”他冷冷哼了一声,怒道,“蓁儿就这么被算计着,要嫁给他了?”
郁娇摇摇头,扬唇微笑,眼中闪过狡黠,“不,他的算计,不会成功的。”
景昀叹道,“可是蓁儿只有服了他的血,才能醒过来。”
郁娇微微一笑,“昀表哥,那不是他的血。”
景昀一脸惊讶,“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郁娇摇摇头,“是谁的,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不是他的。”
“为什么?娇娇,你是怎么知道的?”景昀更加的好奇了。
怎么知道的?这是玉衡师傅跟林婉音说的,她忽然提起玉衡,景昀又是一番询问。
她该怎么编?
这时,她想到了过世的林伯勇。
人已死,景昀就没有办法对质了。
郁娇眸光微转,讪讪说道,“是义父跟我说的,说楚家男儿的血,可以治病,但是,得是不练武之人,得是心术正之人的血。所以,裴元志的血,哪一条都符合。那血,是他从别处得来的。为了显得他真心,他才说是他自己的血。”
“哼,果然奸诈!”景昀冷笑一声。
郁娇说道,“蓁儿的病,我原本不知道如何解,现在,我知道了,这还多亏了裴元志。”
景昀却叹道,“知道了又有何用?我们从哪里找来血?要楚氏男子的血,还得是不练武,心术正之人的血……”
“站住,你给我站住,不准往前走!回来!”有仆人的喊话声,打断了郁娇和景昀的对话。
郁娇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楚帧穿着一个仆人的衣衫,大步往这里跑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景府的仆人。
两人的手里,均提着棍子,一副抓贼的模样。
“你站住,谁准你进后宅的?”一个仆人大声的嚷道。
楚帧不听,继续往前跑。
景昀一脸狐疑。
郁娇眨眨眼,“……”
这书呆子世子,怎么将自己穿成一个老仆人的样子?
他闯进后宅来,景府的仆人,当然要打他了。
楚帧个子高腿又长,跑得很快,不多时便到了郁娇和景昀的面前。
他朝景昀摆手,“快将那两人赶走,我不是贼子,我不就是穿得差了点吗?你们府里不能瞧不起人。”
郁娇好笑又好气,穿得再好,往后宅乱闯,人家也会嫌弃,何况楚帧还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仆人怎会不追打?
景昀头疼得揉揉额头,朝那两个提棍子的仆人挥挥手,“你们下去吧,这个是我的朋友,他今天心血来潮,穿成了仆人样,你们认不出来了而已。”
两个仆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脸纳闷的样子,心中想着,这谁家的少爷?没事整他们玩做什么?害得他们差点打断他的腿了。
“是,昀少爷。”两个仆人收了棍子,离开了。
楚帧扶着树喘着气,伸手抹掉额头的汗水,看着景昀,“进你们府里,可真不容易。”
景昀望着他,“你怎么穿成这样子了?”
楚帧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
他的父母不准他来景府,更不准他来见景蓁,派人守在景府的前后门处,拦着他。
可不见景蓁,他怕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于是,他只好装成买菜农夫的样子,混进景府来。
“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们,我知道怎么救蓁儿姑娘了,那便是……”他的声音小了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郁娇和景昀。
郁娇眯了下眼,问道,“怎么救?”
“我的血!”楚帧说道,“我的血可以救蓁儿姑娘。”
景昀和郁娇对视一眼,两人纷纷腹诽着,没错,楚帧,可不就正合那两条要求么!
可这女子,哪能随意用男子的血?
用一点裴元志送来的,已是情非得已,反正只要一次,不可能再要下次的。
但是面对楚祯,就不同了,这可是书呆子,他赖上了景蓁,死活要娶景蓁,可怎么办?
他要娶,瑞王和瑞王妃又不同意的话,景蓁还怎么做人?
要知道,楚祯可是瑞王的独子,是瑞王府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