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祎给她倒了杯茶,“不急,慢慢来就是。”
陈少为挨着秦祎,听到了只言片语,问道:“刘兄弟在办什么案子?”
秦禛略略迟疑,到底把虞玉竹的案子讲了一遍。
陈少为道:“蒋文成啊,这个案子我也听说过,过去很久了吧。”
秦祎道:“将近半年了。”
陈少为端起酒杯嘬了一口,“太难了,依我看,刘兄弟不如放弃吧。”
秦禛笑了笑,这么难的案子,只进行五六天就要放弃?这怎么可能!
作为一名合格的刑侦人员,她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只有“暂时搁置”和“锲而不舍。”
陈少为也是人精,一看秦禛的表情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说道:“家父也是从县令做起来的,我从小在任上长大,虽没办过案子,但听过的着实不少。”
“像这种案子,一看就是姑娘被人盯上了,要么奸/杀,要么监/禁,要么卖到外地去了。”
“第一种,你不知道埋哪儿了,第二第三种,你不知道藏哪儿了,大海捞针的事不好干。”
他们聊天时并未刻意降低音量,陈少为旁边的肖公子忽然插了一句,“听说失踪的姑娘极美,有没有可能在船上?”
陈少为道:“没可能,风险太大,现在已经不是前几年了。”
“也是。”肖公子认可这一点,又道,“暗娼呢?”
秦祎放下茶杯,“暗娼接触的都是小老百姓,若果然如此,早露馅了,他们不敢。”
肖公子压低声音道:“还有一种可能,你们明白吧?”
陈少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明白得很,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种嘛。”
肖公子凑到陈少为耳边嘀咕几句,陈少为连连颔首,与此同时,他的手在肖公子的肩头一压,二人心领神会,结束了这段对话。
秦禛也懂了。
第二种是监/禁。
虞玉竹可以被关在画舫上,可以关在养暗娼的小院里,还可以关在某个大员的私宅里。
他们之所以说得这么隐晦,是因为对方的来头可能很大。
只要对方的来头足够大,虞玉竹就可能为了家人不敢反抗。
嫌疑人光天化日之下抓人,而且不是随机作案。
那么,或者权贵亲自派人抓了虞玉竹,或者某人抓了虞玉竹送给权贵,二者皆有可能。
另外,就陈、肖二人的表现来看,他们说这话大概有所针对。
这大概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吧。
秦禛感觉心里的那朵小火花又燃起来了。
秦祎一直在用余光关注秦禛,见她表情专注,眼里星光闪闪,便道:“要不要……”
秦禛用脚踢了他的脚一下。
陈少为不敢议论的人,必定来头不小,秦祎作为秦家的一份子,不该随便参与进来。
秦祎明白了,只好作罢。
秦禛回道王府后,她去红梅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两个地方。
一是西城的某个二进小院。
李之仪干了杯中酒,笑道:“不简单,她不像大庆人,倒有我们辽人几分风采。”
铃铛给他斟满酒,“这案子着实难办了些,昭王妃托大了。”
李之仪又是一口干,“她有目标,有计划,不怕闲言碎语,脚踏实地破案子,托大什么。”
铃铛再把酒杯斟满,“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李之仪反问,“动什么手?”
铃铛道:“公子不抓她吗?”
李之仪笑了,“我让你们查她,并非为了抓,传令下去,谁都不许动她。”
铃铛张张嘴,又闭上了,右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只要知道疼,就不会多嘴多舌了。
另一处是风雨阁。
司徒先生从李准的嘴里知道了秦禛的事。
李准道:“先生,这件事非同小可,是不是禀报王爷?”
“不必。”司徒演坐在书案后,从一堆密报里抬起头来,“王妃有分寸,多余的事不要做。”
“有分寸就该呆在三昧院里养花种草。”李准小声嘀咕一句,拱了拱手,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