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人问道:“情况如何?”
仵作道:“蔡姑娘被人用手掐死,婢女被绳子勒死,如果所料不差,大抵是腰带一类的东西。死亡时间在一个时辰之内。”
捕快禀报道:“霍大人,屋里铺着青砖,大概刚打扫过,很干净,凶手没留下任何脚印,地面上有碎花瓶的残片,条案、八仙桌都在原处,嫌犯和死者没有打斗过的迹象。”
也就是说,一无所获。
霍子清挠挠头,来回踱了两步。
安顺郡王又道:“能徒手掐死一个大活人,凶手力量不小。听说秦二少练了十几年功夫,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小厮见婢女砸自家主子,就用腰带把其勒死了。”
睿王世孙附和道:“一定是这样,事实非常清楚,没什么好查的。”
他话音将落,一个太监推搡着一个小厮从林间小径上走了进来,“大长公主,这人自称是秦二公子的小厮,一直在园子里乱转。”
“少爷!”小厮铜钱瞧见乱七八糟的秦祎,大骇,几大步扑了过去,“到底出什么事了,不是说好了在大石头那儿等小的吗?”
秦祎道:“铜钱,你快告诉他们,我没有杀人,我只是被人打了脑袋。”
“杀人?”铜钱顿时懵了,茫然失措地看了秦老夫人一眼。
秦老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声,“你且说说,你为何离开二少爷这么久?去哪儿了?”
铜钱道:“回老夫人的话,二少爷在林子踩了一坨屎,鞋底和鞋帮都脏了,小的就回府取鞋去了。回来后,小的在大门口被拦了一下,再进来时,小的就发现二少爷已经不在林子里了,小的在这院子外喊了两声,没人应我,就到处找,一直没找到,直到被这位公公带过来。”
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能从外面看得出鞋的形状。
发现尸体的粗使妈妈立刻叫了屈,“你胡说!这里每天都收拾,根本没有那等腌臜的东西!”
霍大人道:“稍安勿躁,这等事情做不了假,一查便知。本官倒是很想知道,秦二公子为何在林子里。”
小厮看了看秦祎,希望能得到一些提示,但秦祎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让他说,只好看向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道:“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快说!”
铜钱遂道:“二少爷说,这里没什么人看得起他,之所以来,不过是给二姑娘做个陪衬,省得尴尬罢了,与其到处赔笑脸,不如在竹林里躲会儿清净。”
将军府式微,他这话是实情。
安顺郡王道:“还算识时务。”
霍大人认可地点了点头。
秦老夫人的眼里燃起一丝希望,“如果作案的是两个人,那就绝不会是秦祎,还请霍大人明察。”
安顺郡王道:“那可未必。他欲侮辱蔡姑娘,婢女上前施救,被他用解下来的腰带勒死,然后……呃,再掐死蔡姑娘。”
睿王世孙这次没有苟同,“敢问王爷,他勒死婢女时,蔡姑娘为何不逃,又为何不喊救命?”
安顺郡王道:“女孩子嘛,遇到这种事吓都吓傻了,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你胡说!”秦祎怒道,“我没有我没有!”
大长公主逼视霍大人,“霍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做,需要本宫教你吗?”
“这……”霍大人迟疑不决,看向昭王,“王爷以为如何?”
昭王不得已,又进了门,捏着鼻子说道:“这是顺天府的事,本王没有意见。”
霍大人搓了搓手,对捕快说道:“带秦二公子回去吧。”
“霍大人且慢。”秦越山终于赶到了,朝大长公主拱了拱手,“大长公主,秦祎绝不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还请……”
“秦老将军。”大长公主打断他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是绝对的,你的孙子杀死本宫的外孙女,本宫必须让他偿命,这就是事实。”
“我没有!”秦祎急切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再一次摔在地上,“祖父救我!”
秦越山心疼地把秦祎扶了起来,“你快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祎疯狂摇头,随后“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大口。
秦越山焦急地说道:“你这孩子,倒是赶紧说话啊!”
霍大人拱了拱手,“秦老将军,秦二公子始终说不出有利的辩词。下官得罪了。”
秦越山长叹一声,“霍大人公事公办,老夫无话可说。但老夫这孙儿心地善良,不会杀人,还请大人明察秋毫……”
“祖父,这个时候不查清楚,日后想翻案就更难了。”一个清越的女声响了起来。
霍大人朝篱笆外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褙子的高个少女穿过众人,朝大门口走了过来。
秦禛的双手插在裙子的暗袋里,拖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进了门,“祖父,二哥不是不想说,而是他的头部一度受到重创,曾经昏迷过一段时间,即便醒过来,也有近事遗忘、呕吐、头昏等症状。”
“原来如此。”
“这话有几分道理。”
“难怪只会叫屈,连个囫囵话都说不出呢。”
众人小声议论了几句。
秦老夫人拉住秦禛,压低声音说道:“你胡闹什么,还不赶紧家去?”
秦禛拉开她的手,走到秦越山身边,“祖父,人绝不是我二哥杀的。”
睿王世孙道:“他是你哥,你当然这么说。”
秦祎精神了一下,抬头一看,又迅速萎靡了下去,“原来是二妹,谢谢你相信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