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津耀窗外,深夜里街道仍旧繁华似锦,凛冬似乎将要过去,月朗星稀,仿佛一切都有了生机。
手边的手机再次响起消息提示,许贺沉解锁,看了眼,是喻唯熳发来的,只有四个字,是在回应他那句晚安——
“晚安你妹。”
为了拿到这大厦,许多日程被迫推后,连轴转好多天的工作仍旧没有收尾,许贺沉不能休息,但是看看喻唯熳这熟悉的说话语气,再低头看那些堆积成山的待审文件,似乎也没那么难搞了。
所以这把,不亏。
昨晚的聊天无疾而终,许贺沉那句话说完,留下句“晚安”就挂了电话,喻唯熳气得把手机丢在床上,手机壳上带着的挂件就这么被摔了下来。
喻唯熳觉得,这摔的不是挂件,是许贺沉的人。
还说什么晚安,晚安你妹吧。
于是喻唯熳第二天上班都有些分神,就像是明知道有个秘密,但偏偏这秘密被说出一半,另一半就这么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简直让人觉得心上被抓了一把,止不住的痒。
喻唯熳握着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打电话问一问。
没给她考虑多长时间,许贺沉倒先自己发来消息:“喻记者不够有诚意。”
喻唯熳没好气:“昨晚有,现在没有了。”
许贺沉:“真没了?”
许贺沉:“那我走了?喻记者别怪我。”
随即,喻唯熳将电话给他打过去,哪还管什么气不气,抓住他话里的关键字眼,只屈服于他这问题:“你在哪儿?”
许贺沉淡笑:“下楼。”
电视台门口人来人往,黑色宾利就停在对面马路旁,他人就靠在副驾驶门上,样子随意,但不遮盖他半分稳重周正之气。
喻唯熳走近细细看他一眼,精气神丝毫不少,但眼底淡淡乌黑也彰显着疲倦。
许贺沉细致入微,将她这份打量尽数收入眼底,“来来往往都是你同事。”
他非常体贴,将喻唯熳拉至身前说:“回去再看,看个够。”
喻唯熳:“……”
看来病是好了,喻唯熳推开他,担心消失殆尽,“许董好心善,但我已经看完了,也看够了。”
她耸耸肩,轻声细语又狡猾如狐狸:“没什么好看的。”
许贺沉被反将一军,但同样不疾不徐,认真回答她:“你看的还是太少,该多了解了解我,哪方面都要。”
不怪喻唯熳多想,许贺沉就是故意的,他要让她看的了解的,不止一点。
还没入春,温度仍有些低,但喻唯熳却觉出脸颊燥热温度的存在,好像他的一句话,可以抵挡万马千军,抵挡所有料峭寒风。
她看许贺沉:“你到底说不说。”
许贺沉拉开后座车门:“带你去个地方。”
喻唯熳钻进后座,抬眼发现明礼也在,明礼略微转头,冲她打了个招呼,喻唯熳更尴尬,甚至产生了百度一下“宾利隔音效果怎么样”的想法。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喻唯熳仅仅顿了一瞬,旁边位置上强势凑过来一个人,两人腿与腿靠的严丝合缝。
喻唯熳蹭的一下往左挪了挪,移到车门边,对这个极不要脸的人怒目而视:“前面没位置吗?”
许贺沉没说话,似有似无在后视镜中对上明礼的视线。
明礼会意:“副驾驶这边的后视镜出了些问题,还没修,这儿坐人挡视线。”
喻唯熳没再多说,见状,许贺沉变本加厉,跟着向她的方向凑了凑,靠在她纤瘦的肩膀上,同时还说:“挺累的,胃也难受,靠一会儿。”
将说未说的话就这么湮灭在他这句话里,许贺沉虽在闭着眼休息,但后座空间氤氲着的氛围与前排根本就不是一种风格。
明礼笔直望着前方,半分视线不敢乱瞥。
近十分钟,明礼将车开入改建大厦后门,停在电梯口,许贺沉恰好睁开眼,才短短一会儿,他眼底起了小片红血丝。
原来大厦董事长的办公室被许贺沉改成了临时工作地,政府以及津耀的工作人员正紧锣密鼓敲定发展方案。
许贺沉立于人群中,背脊挺直,肩宽如山峦,刚才的倦意一扫而散,往这里一站,就是根基,俨然一个沉稳的领导者,也十足的赏心悦目。
“不是想知道情况?这儿随便你问,不涉及机密,你都能知道。”
虽然一早就有猜测,这大厦是许贺沉买下的,可当真看见这一场景,喻唯熳还是有些困惑。
是好奇心作祟,也是带着了解他的心思,她先问许贺沉:“为什么把这儿买下来?”
许贺沉负手而立,听她这问题,沉沉凝思几秒,步步朝她靠近,说:“不巧,你问到机密了。”
喻唯熳注视他,想要窥探,但却被许贺沉阻挡回来:“昨晚没睡好?”
有些无语,喻唯熳瞥他一眼,真是明知故问。
“不是跟你说了晚安?”许贺沉笑,“而且你自己也跟你自己说了一遍。”
什么跟什么,喻唯熳疑惑地看他,许贺沉笑意更甚,“唯唯,你跟我说,晚安,你妹。”
“你叫我贺沉哥哥,”许贺沉说,“可不就是说你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