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徐乔被一口粥呛得眼泪儿都出来了。
“操,哥你会不会讲话,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拿回来而已,干嘛要说我和他争,我不爱听。”
薛坤拧眉,“说脏话你上瘾呀。”
徐乔:“我当你是自己人才说的。”
薛坤:“合着从昨天晚上才当我是自己人?”
徐乔:“可以给您养老送终的那种自己人。”
薛坤:“我才四十,用得着你考虑这个问题!”
徐乔呵呵笑,“这粥不错,哥,你再帮我盛一碗呗。”
薛坤见他眼底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黛青色,眉眼间难掩疲惫,一夜之间把个生龙活虎的人变成这副模样,这一宿不定怎么熬过来的呢。
他默默接过了碗,心里佩服徐乔,遇见这种事儿,既没有怨天尤人,也不歇斯底里,还能跟自己调侃两句,是个能抗事儿的。
十点多钟,主治大夫敲门儿进来,看了一眼病历本上各种检查结果,又观察了一下徐乔精神状态,笑道:
“小伙子恢复不错,今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以后注意休息,近期不要做巨烈运动,你这肝功肾功都有急性受损的情况,回去以后可能会有身体发虚的症状,都正常。过半个月再来复查一次,回家以后饮食清淡少盐,禁烟酒,禁辛辣油腻。”
匆匆赶来的高秘书站在门口,把医生的话听个正着,暗暗记在心里。
作为许明砚最信任的贴身秘书,高志远今年三十八岁,胸有城府,为人老道,揣摩上意是基本技能,这次许明砚不用他揣摩,直接把徐乔的身份明说了,末了扔给他一句话,“志远,乔乔就交给你照顾了。”
给太子当贴身保姆可不是什么好活儿,干好了是太子能干,干不好,是秘书无能。
再碰上个许子睿那种脾气的,更闹心,但跟了许明砚这么多年,他也明白,一旦许明砚决定的事,要么干,要么滚蛋,跟他讲价,没可能!
高秘书敲了敲敞开的病房门儿,“请问徐乔先生是住这间病房吗?”
徐乔知道这是给自己来送衣服的,请人进来。
高秘书放下衣服,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徐乔瞥他,“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徐先生,许总吩咐我来做您的贴身秘书。”
徐乔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哂笑,许明砚自我感觉挺良好,给点儿颜色,染坊就开起来,那就让他继续良好下去呗,也让许子睿好好在旁边儿看着。
内衣,袜子,衬衫,领带,秋衣秋裤,连鞋都是全新的,许明砚这骚包儿选衣服的眼光不比周雅差,给儿子选得西服套装很适合徐乔,马甲的腰线剪裁贴身讲究,黑色西装裤弹性与柔软度兼备,垂坠感极好,将徐乔两条修长的大长腿包裹得笔直。
周雅给儿子买的衣服都偏成熟,许明砚怕老,总把自己往年轻里捯饬,给儿子选的衣服也偏年轻。
徐乔换好衣服,就很有那么一股子帅气学长范儿,年轻得很,高秘书明白许明砚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儿子了,许明砚年轻的时候帅得也是这么一塌糊涂,喜欢他的女人前仆后继,究竟谁睡了谁还真不好说。
徐乔不想让苏清越知道自己在京市发生的这档子事儿,就那货的脾气,知道这事儿肯定没完,发起疯来,她可不管什么犯法不犯法。
等身体恢复几天再回吧。
徐乔拨了电话,“清越,是我。”
苏清越:“什么时候到家?”
“清越,我这边还要办点儿别的事,估计要在这边儿呆上一周。”
苏清越半天没说话。
徐乔悄悄看了眼旁边儿俩人,有点儿后悔干嘛非得这么着急,当着人打电话。
他一只手捂住嘴巴,压低声音说,“也不用一周,最多待五天就回去。”
徐乔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却不想在如此安静的车上,他声音再小,再遮挡,也是能被人听见的,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他是真有点儿怕苏清越,苏清越一生气,他就自责难受得不行,在他心里自己能有这一世的际遇,都是因为有了清越这个变数,他爱她,也感激她。
苏清越能听到电话筒里还有其他人的呼吸声,知道徐乔身边应该有人,她不想让他为难,道:“尽量早点儿回。”
徐乔:“好的,老婆,那我挂了啊。”
高秘书坐在后座上,大开眼界,刚才简直是春风入耳,徐乔跟老婆说话的声音也太温柔太好听了,看这样子还怕得很。
瞧这性格脾气,他这个贴身保姆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薛坤也是第一次听见徐乔给老婆打电话,这劲儿是个人就顶不住,真不知道他老婆何方神圣,把徐乔管成这样儿。
“小乔,中午想吃点儿什么?”
“要不水煮鱼?我有辣就成。”
薛坤斜他,“合着医生刚才的话,你权当耳旁风了呗。”
“做医生的都夸张,听他们的,没有能吃的了。”
薛坤看过他的血液大生化,里面异常指标一大堆,他还特意跑去问了主治大夫。
主治大夫的意思是徐乔服下的药物成分里估计不光有激素,还有麻醉类,以及一些扩张血管迫使器官充血的药,病人的服用量又远远超出安全剂量,确实很伤身,但徐乔年轻,底子足够好,大部分伤害都是过性的,可以慢慢恢复过来,只有肝功和肾功损伤程度比较大,是否能恢复到之前健康程度,不好确定,需要注意。
高秘书的职业素养这会儿就显出来了,“鲜鲫银丝脍,香芹碧涧羹,说到鱼,我倒是知道有家店鱼汤做得相当地道,但凡吃过的,就绝对忘不了那味儿,今儿天冷,喝点儿鱼汤正合适。”
薛坤拍板儿,“听高秘书的,就它了。”
徐乔没反对,高秘书是吊人胃口的高手。
高秘书说的这地儿不在市区,车子开过去得有一段时间,徐乔头还是不太舒服,像顶着个大锅盖儿,又沉又重,干脆闭目养神,没多会儿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