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美茵手指发凉。
当初给文宴做手术的时候,医生就说了这么强行改变他的记忆,很可能会有意料不到的副作用。
那时候她太急了,急着想叫外孙摆脱小女儿式的命运。
可是命运这东西,不是想摆脱就可以硬生生撕扯开的。
她面前的陆文宴,长眉微挑,薄唇上扬,提到闻清的时候,眼睛里的光灼热又凶猛,这不是陆文宴的样子……
这是时醉的。
也是她的小女儿的。
小女儿当初说要跟着陆震声走,要和易家断绝关系,就是这样的表情,决绝到让人害怕。
而现在的文宴……他不追究那场手术,他也不想知道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想要闻清爱他。
这不是陆文宴。
或者……终究是手术反噬,两个人格混合在了一起,现在才是完整的陆文宴?
她重重叹了口气,整个人一下子衰老了许多,“文宴,就非她不可么。”
她有些恍惚,这话是对陆文宴说的,也是对小女儿说的。
就要一条道走到黑么?
易美茵脸色越发严肃,“你有想过,万一她有一天意外恢复了记忆,你该怎么和她相处么?”
“那你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的记忆恢复了,我该怎么和你相处么。”陆文宴口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淡淡嘲讽,“你说你都是为了我好,那我,也是为了她好。”
那个女人一直都爱他爱的要死,他都知道。
等给那女人做完手术,他就和她结婚。
即使那女人恢复记忆,顶多也就是哭着闹上一闹,她不舍得和他离婚的。
陆文宴现在依然记得闻清悄悄画的那些婚纱画,里头穿婚纱的女孩是她,站在她身边的,就是他。